她心裏明白,了解,但不知道如何回答。轉了頭,與他四目相對:“你想我如何回答?”他笑了笑,但笑意沒有到達眼底眉梢,隻微微扯上了一個弧度:“我希望你做而不是說!”他既然無所謂,她又何必拘泥呢?就算是朋友的母親,探視一下也無妨的。
她解了保險帶,推門下了車,轉過身,他也已經出了車門。電梯一層層的上去,偶爾發出的“叮咚”聲竟讓人站立難安。她捏緊了放在大衣口袋裏的右手,指尖所碰觸的掌心之處,竟一片滑膩。跨出了電梯,是專用病區。一條幽靜的走廊,本是極寬的,隻現在兩邊都擺滿了鮮花。
他在前麵走著,隻離她兩步的距離。偶爾回過頭看她一眼,也就轉過了頭去。隻幾步的路程,她隻覺得像是走了幾萬裏長一樣。一個護士小姐jiāo身而過,笑著跟他打招呼:“江先生,你來了啊?”
到了一病房門口,總算停了下來。他回過了頭,拉著她的手:“來,默默。”門裏門外,隔著兩個世界。她有一絲的猶豫,也有些怕怕的感覺。門輕輕的被他推開了,她終究還是跟他走了進去。
很大的一間套間,窗子和陽台的入口處都是咖啡色的絲絨落地簾子,四周也擺了好多的鮮花。地毯很厚,踩上去足足陷下去有一尺深,像是踩在雲端上,輕軟如棉。又穿過了個門口,才算是見到了病chu&aag。
他母親半躺在chu&aag上,正戴了眼鏡在看書,頭發往後梳著,露出光潔的額頭,比電視上好看多了,眉秀,鼻挺的,很典雅。氣色很好,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個重病的人。見了他,慈愛的微微笑了出來:“總算來了---”聲音很溫柔。看到了他拉著的她,話才頓了下來,但隨即朝她笑了笑。不知道為何,她心竟然略略放了下來。
他還是拉著她的手,叫了一聲“媽”,轉頭看著她,介紹道:“這是子默。”她點頭道:“阿姨,你好!”他母親笑了笑:“子默,你好!來,坐一下!”除了剛見麵時的一點詫異,現在竟已無異樣了。
他陪著她坐在沙發上,跟他母親聊天:“外麵在下雪!”他母親道:“大嗎?還以為你不過來了呢?以後是碰到這種天氣,不用過來。這裏有專家,有醫生,有護士,又有看護,個個都比你派用場。”他笑了,討饒:“是,是,是,兒子最沒用了。”她隻是陪著,也cha不上嘴,也就這麼坐著。
看得出來,母子兩人感q&iag很好。他母親道:“你去讓人倒壺茶來。子默,你要牛奶還是飲料?”“沒有關係。茶就可以了!”他應了一聲,出去了。
她心裏清楚,想來是他母親有意要支開他。隻聽他母親道:“那別墅你們還住的慣嗎?”她愕然,抬了頭,隻見他母親笑意盈盈,正看著她。微微笑了笑,才回了話:“還好!”“他這脾氣,你受得了嗎?”她隻委婉的笑著,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母親接著道:“他的脾氣跟他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倔得不行。以前他父親不準他去國外念書,覺得國內並不比國外差的。他就偏是要去。瞞著我們偷偷的考了學校。他爸知道之後,火得當場把煙灰缸砸了過去,還好隻砸在他肩膀上。命了警衛將他關在屋子裏,不準出去。他就抗議,不吃飯,半點也不肯妥協的。”她不由的笑了起來,可以想象她說的樣子。
他推了門進來,道:“在說什麼呢?”他母親笑道:“當然是說你小時候的糗事啊!”他有點尷尬:“什麼糗事?媽,你就饒了我吧。你會把人家嚇跑的!”他小時候的糗事也當真是多的,隻有哀求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