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又再次恢複了清明。
“在姐姐車禍地死訊傳出,弄明白很多事以後,我就在他走山路時跟在他的身後,把他推下去了,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死因。”
他盯住諸彎彎,質問她:“你問我想不想讓世人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現在,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你,我問你,這個真相,允許被世人知道嗎?”
他壓抑著翻騰的悲哀:於牧生、劉永朋、樸理,這些人的罪行,真的能被揭露嗎?真的能允許被揭露嗎?”
在他qíng緒波動的這段時間,陸淼已經趁機繞到了他的身後,躲在一顆大石頭後麵,□□也已經到位架好,馬上就要到了決定成敗的瞬間。
諸彎彎的心提到了喉嚨口。
必須再說點什麼……
隻要再說幾句就行……
可她因為翟正的話,腦子混亂得如同一團漿糊。
她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反而感受到了一股qiáng烈的絕望。
諸彎彎隻能逃避:“這件事,你沒有告訴過別人嗎?求助、求援,從來都沒有想過嗎?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連自己也會毀掉的方式……”
“你以為我沒有嗎?我試過了。我姐姐第一年忌日的那天,我逃了回來,給她上墳。在墳前,還有一個人。她問我我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她說她不相信她會在那種時候出現在山口被車撞到,因為我姐姐那個時候,走路已經必須靠著拐杖了,自己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在晚上走出村子。然後,她說,她的丈夫是總局很厲害的探員,一定可以幫我。”
說出這些話,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屈rǔ,“我當時無比地信任她,除了她,我誰也不信,我一個字都不敢漏,把所有知道的全都告訴了她。第二天她就走了,我也走了,開始每天每天等著看他們受到該受到的懲罰,每天每天相信著她對我的承諾。可是二十幾年了,我什麼都沒有等到,也再也沒有見過她。這種愚蠢的事,我不會再做了。”
“90年10月29?”
一個瞬間,諸彎彎忘掉了她在什麼地方、正在做什麼,她的渾身都被戰栗感充滿,仿佛看不到對準著她的槍口,趔趄地向前晃了晃,緊緊盯著翟正,聲音發顫:“她那時候已經懷孕快8個月了,但固執地一定要回村子,卻在還不到約定去接她的時間就獨自一個人晝夜兼程地趕回家。”
她紅著眼睛bī問他:“她怎麼了?她做錯了什麼?她隻是不知道,她做探員的丈夫,臨時被調去參與一場緊急的救援行動,無法和外界聯係!你憑什麼怨她?憑什麼覺得她背叛了你?!”
翟正的神色今天第一次露出了動搖,他舉的槍口一點點偏歪。
這時,諸彎彎看到了向他靠近的陸淼。
“我叫諸彎彎。”
她和陸淼保持著同樣的步伐,迎著翟正的槍口,一步步向前。
“我是諸鄒平和戚明歌的女兒。”
“1991年1月21日,我媽媽在生我時生產大出血,至死都沒有見到她的丈夫。”
翟正麵露驚色,倉皇地不敢麵對諸彎彎。
“我今年26歲了,從來都沒見過我的媽媽。即使全世界都欠了你,我不欠,我媽媽也不欠,是你欠我,欠我們!”
“上!!!”
陸淼猛地一撲撞倒翟正,瞬間繳到了他的槍卸彈踢開,其他埋伏在周圍的探員也在同時一擁而上,壓住翟正把他徹底製服。
翟正沒有反抗,隻是在他們的壓製下使勁地仰起臉,直直地看著諸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