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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忽聽“轟”地一聲, 身邊支撐著輪廓的木頭轟然倒地,穆堯在一片塵煙中茫然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以天為被以地為枕,四麵八方涼慡的很了。

“……”他拍拍身上的土坐起來, 走到褚蕎的門外, 剛想抬起手敲門,又頓了下來。

這麼晚會不會已經睡了?發生這麼大的動靜早就聽見了吧……那會不會讓他進去呢?

穆堯自己糾結了一會兒,聽裏麵還是一點聲響也沒有,歎了口氣, 轉身往地上一坐背靠著門,閉上眼睛。

現在再也沒有當初打開門被帶進去睡覺的待遇了, 心裏苦啊!

第二天清晨,褚蕎走出房間,看見旁邊還堆著一片廢墟, 扯了扯嘴角。

她昨晚聽到動靜了, 隨意查探了氣息便懶得管了。她也知道那個把屋子睡塌的家夥靠著自己的房門呆了一夜,於是“體貼”地等他離開了才開門出來的。

“師尊,吃飯了。”

前麵傳來磁xing的聲音,褚蕎抬起頭來,見那個身穿白色道袍的挺拔青年正在將早膳在石桌上擺好,對著自己笑。

她忽然就覺得這副場景有些恍惚的熟悉。

在微怔的功夫,對方又喚了一遍。她靜下心來,淡淡道:“為師已很久不曾進食。”而後在對方略顯失望的注視下向後山走去。

穆堯一直等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至始至終也沒有改變主意回過頭來,不得不相信現在連師尊陪著吃飯的待遇也一起沒有了。

在這一刻,他忽然發覺自己從前每一世也還是幸福的。隻要有蕎蕎在的時候,她都會遷就著自己,回想起自己某些世界裏奇奇怪怪的脾氣,或許也會常常讓她感到無奈吧。

一個心疼又無奈的笑容浮現在嘴角。

到了晚上,褚蕎將穆堯叫進了屋裏,當然不是心軟讓他來蹭g的。

“你昨日說,想要學習煉藥?”

“正是,師尊。”

褚蕎清淡的眼眸中微微略過困色,“我竟不曾教過你煉藥嗎?”

穆堯:“……”

當初是他不願學,轉而跑去跟鶴唳學了煉器。不過這種曆史既然師尊忘記了,那就不必再提了罷。

“不曾呢。”他模樣乖巧,認真道。

褚蕎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先把這本糙藥綱目記熟了,再來見我吧。”說著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十分厚的書,遞給了穆堯。

穆堯接過,心裏想著這才剛麵壁三個月回來,又被打發去背書了,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跟師尊親近親近呢。

於是他每日都打著問問題的名義跑來敲門,擾的褚蕎修煉總被打斷,幾日下來心裏也有些悶氣,總覺得這個徒弟也太笨了些,當初是怎麼把他收下來的?

等到磕磕絆絆的穆堯總算把書背下來了,褚蕎抽查後還算滿意,便將他帶去了丹殿,那裏有褚蕎專屬的藥室。

“煉藥講究控火、聞色、氣和。切忌xing急。”褚蕎一邊說著,一邊將幾枚藥材置入了爐內,“這是煉製最基本的清心丹所需的,你先拿它練手,熟悉藥xing的發散與融合。”

“是,師尊。”

見穆堯已經上手了,褚蕎便轉進了隔壁的煉藥室去做自己的事qíng,離的近這邊出了什麼事也能察覺。

看守丹殿的雷印峰弟子們垂首與褚蕎致禮,等那白色的衣角進去了,才抬起頭對視一眼,小聲感歎道褚仙君就算失憶了,還是對自己徒弟這麼好啊!她的藥室從來不讓別人進的,就連是哪一間也不會輕易告訴他人,這下直接讓出來給徒弟,自己去用別的普通藥室了!真是對徒弟疼愛!

小弟子們正感歎著,忽然聽見藥室裏傳出一聲巨大的炸裂聲!

接著白衣人影一閃,從隔壁衝了進去。

褚蕎麵無表qíng地看著一室láng藉,而某人卻還一臉無辜地指著變成碎片的藥爐道:“師尊,炸掉了,是不是質量太差了些?”

放屁。她的藥爐是掌門尋來九金玄鐵,由煉器宗師鶴唳親手製成的,隨她一起度過了近百年的時光,哪怕連續烈火熬製半年也不曾出現一絲裂痕,竟然隨隨便便煉製一顆清心丹就炸成碎片了?

穆堯一直小心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好像真的生氣了,立馬垂下頭,認認真真地道歉:“師尊,我錯了。”

褚蕎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怎麼炸的?”

穆堯睜著純澈的黑眸搖了搖頭,拘謹地抿起了嘴。那模樣一看就知道絕不是故意的。

褚蕎深吸兩口氣,不斷用對方是自己徒弟來說服自己,終是別開臉不再去看地上的碎片,歎口氣道:“你跟我來隔壁吧。我看著你煉。”

穆堯嘴角快速地勾了勾,又恢複了原樣,誠惶誠恐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