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還沒。”
“阿姨燒了晚飯,和菟菟一起吃吧。”王雅琴望著他。
忽如其來的親昵讓岑清銘無法將這個女人和別人口中的妖豔賤貨相關聯, 他有點緊張還是點了點頭,畢竟未來也許會成為他的嶽母:“謝謝阿姨。”
何菟不自在的很:“王雅琴,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還燒了晚飯?你別告訴我你要把糊了魚,燒幹了的湯給別人吃,那些要吃死人的。”
王雅琴……
“你這個死丫頭,要死啊!”王雅琴劈頭蓋臉的罵了一句。
“你哪次燒個正常的菜了,還是出去吃吧。”何菟說, 並不隻是因為王雅琴做的菜不好吃, 更多的是顧忌, 對內心底最不可觸的過去的顧忌。
天色越來越暗,路燈下照著三個人, 耳邊有車聲, 人聲還有風聲, 十一月的夜風吹在臉上,涼颼颼的, 有電瓶車按著喇叭飛快的從三人旁邊開過去,王雅琴拉了一下何菟,說了句:“身上沒骨頭啊,走路不好好走。”
何菟扁了下嘴:“煩死了。”
“別回家吃了, 在外麵吃吧。”何菟又說。
王雅琴卻說:“菜都做了。”
“誰讓你做了?”何菟繼續說:“反正也不好吃,出去吃多省事!”
“你什麼態度你,老娘給你做了菜你還挑三揀四。”
……
岑清銘聽著她倆的爭吵,嘰嘰喳喳,卻透著一股生命和人氣,他見過爭吵,父母的爭吵大多以摔東西和老死不相往來而告終。
穿過了熱鬧的街區,拐進了一條巷子,何菟和她媽吵了一路總算拐到了家裏,岑清銘把車停在了她們家門口,打量了一下這個兩層小別墅,這是她的家,是她成長的地方麼?
過來的時候看到一排的小別墅門口都長著些花花草草,到了她們家門口卻是幹幹淨淨什麼也沒長,顯得幾分光禿落寞,他家門口以前也長著不少花花草草,大多是他爸的朋友送的名貴品種,矜貴漂亮的在花園待了一段時間,李嬸哪裏懂得怎麼照料這些品種,開了一季都還沒能等到來年的春天就都枯了,隻剩下枯黃的枝幹,其實花花草草最能看得出屋主的雅興。
他跟在她們娘倆後麵進了兩層小樓,何菟換了鞋,王雅琴拿了那個男人平時套的棉拖鞋給岑清銘,何菟皺了眉,不太高興的把岑清銘剛接過的拖鞋扔進了鞋櫃,對岑清銘說:“別換鞋了,直接進去吧。”
王雅琴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兀自進了屋子。
岑清銘看了一下幹淨的堂屋,地是剛拖過,有的地方還反射著水漬的光澤,他說:“還是換一下吧。”
何菟脾氣上來了,說:“換什麼換,沒鞋換。”
岑清銘不知道她是嫌那個男人的鞋髒,想到那個猥瑣的男人何菟的胃裏都犯惡心,她不願意岑清銘觸碰到那個男人的任何東西,如果可以,她連這個“家”都不想讓岑清銘來,她不願意岑清銘看到她生命最陰暗的地方,更不願意與他共擔這種逃之不去的肮髒。
岑清銘看得出她眼裏的無奈,回想起了那雙男式棉拖,隱約猜到了兩分,大抵是她媽外麵的男人的所以何菟才這樣,他拉了一下何菟的手,聲音很輕:“委屈你了。”
何菟睜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岑清銘來這樣一句,這一來她的鼻子就開始發酸,咬了一下下嘴唇把眼淚給憋回去了,這麼些年,從來沒有人覺得她委屈,隻覺得一個大婊。子靠著賣肉養了個小婊。子,花著肮髒的錢享受著富太太的生活,除了不要臉之外衣食無憂,有什麼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