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北侯夫婦長年不睦,在京城裏也不是稀奇事,坊間風傳,沈國舅一個月也見不了張氏兩回,反倒寵愛妾室鄒氏。
這番另類勸說果然有效,小沈氏慢慢抬起頭,猶自抽抽搭搭的,臉上卻憤憤不平,便如小孩子賭氣般,連珠pào的開口:“不是我小心眼,見不得她好。而是……哼,她也太高傲了!我知道,她是瞧不起我們沈家!她英國公張家是名門勳貴,是開國柱石,她給我哥哥做了填房,是天大的委屈!”
小沈氏哭的嗓子發gān,喝了一大口茶,繼續道:“哼,可她也不想想,這親事又不是我哥硬求來的,也是皇上的一番美意!她張家不敢違逆聖意,這便拿我們沈家出氣!整日一副死樣活氣,擺出臉色來給誰看!”
既開了頭,後麵便越說越順了。“我也知道,她瞧鄒家妹妹不順眼。覺著我哥抬了這麼個貴妾,是在下她的麵子!可那到底是個妾,漫過了天,又能越過她不成?這兩年來,我哥就跟沒娶老婆似的,她門也不開,人家也不走,恨不能叫滿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受了委屈!”
關於這點,明蘭有不同意見,忍不住cha嘴道:“這……話不能這麼說,倘若小鄭將軍恰在婚前,抬了個貴妾,你當如何?”
小沈氏被一口氣噎住,倔qi&aag道:“那不一樣,我哥有苦衷。”
明蘭調笑道:“誰家沒苦衷。嗯,我來想想,哦,對了,倘若鄭家有位大恩人尋上門來,非要把姑娘許過來,你公婆推脫不了。那你怎辦?”
小沈氏臉漲通紅,哽了半天,大聲道:“那我就不嫁了!”
“可威北侯夫人卻是非嫁不可。”明蘭淡淡道。
小沈氏忽如一隻戳破了氣球般,頹倒在椅子上,過了好半響,輕聲道:“其實……我大哥起先也覺著對不住張家。剛成婚那會兒,大哥本想好好待新嫂子,可她始終冷冰冰的。不論怎麼跟她好聲好氣,她都不怎麼搭理。去年,我小侄兒險些落水,鄒家妹妹為著護他,自己卻小產了,我大哥好生歉疚,可她卻依舊冷言冷語……”
明蘭默然,估計小沈是沒少在張氏那裏受冷遇。這兩年,這位張氏夫人便如出家為尼一般,自顧自的禮佛過日子,既不管威北侯府的諸般事宜,也懶得敷衍各家親朋,便是人家請她赴宴jiāo際,她也大多借病推辭了,連娘家都不怎麼回。
團哥兒的滿月酒,她就沒來。想來,那位張氏應是個心高氣傲的名門貴女,自小父母疼愛嬌寵,一時半刻轉不過彎來,也是有的。
兩人東拉西扯了半天,明蘭看差不多了,便叫人打盆水進來,親自給投了帕子,讓小沈氏淨麵,又叫小桃捧出她的鏡匣,服侍小沈氏敷脂描眉。
“你這胡粉極好,又貼麵,香氣也好聞,比之宮裏的不遑多讓呢。”小沈氏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明蘭笑道,“這不是胡粉,是雲南的茶花製粉後,再摻米粉和珍珠粉,另好些香料。是我先前閨中姐妹的夫婿,閑來無事搗鼓出來的。”
她見小沈氏喜歡,索xing叫小桃給裝了一小盒給她帶回去,反正她平日是不大塗粉的。
“你才幾歲,沒事少塗粉,沒的打扮跟個妖jīng似的,回頭你大嫂定不給我好臉色看。”明蘭看小沈氏拿著那粉盒,十分熱心的樣子,忍不住吐槽。
小沈氏翻了一眼過去:“你倒怕我大嫂!”
“你大嫂人多好呀,我眼紅你可不是一兩日了!”明蘭故意打趣,“我隻問你,你大嫂可有跟你提子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