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快死的人了,怎麼還扯她肩膀晃得這麼有力?
——明蘭被晃的悠悠醒來,迷蒙的眼前出現綠枝放大的麵龐,她急急道:“……夫人,夫人,您醒醒,郝管事遣出去的人回來了,您不是叫我一有人回來立刻叫您麼……”
明蘭猛的驚醒,定定神,趕緊叫綠枝服侍自己起身更衣。
外頭雨已停了,天色昏hu&aag,夾著半邊依依不舍的蒙蒙灰藍,遠處添上幾抹黯淡的橘紅,映得庭院中的樹葉都帶了些許頹廢,池邊幾株秋日裏栽下的晚jú叫風chuī的微微搖晃,仿佛詩裏寫的那般,hu&aag昏月影殘jú落,晚風秋水澹碧波。
明蘭扶著翠微穩穩走去,傍晚涼慡的空氣叫她jīng神大振,偏廳不很遠,幾步便到,隻見郝管事已躬身等在廊下,身後跟著幾個滿頭大汗的小廝;一坐定,明蘭便趕緊問q&iag形如何。
郝大成統共派出去十幾個小廝,此時陸續回來幾撥。明蘭心知此事gān係極大,倘若之後無事,自己豈非有挑唆抗旨之嫌,是以也不拿無手書等信物,隻叫小廝去傳上一句‘倘若宮裏有來宣旨的,請多叫小心,我家夫人覺著不對勁’。
小廝們跪下行禮後,明蘭叫他們站著回話。
最早回來的去鍾家和段家報信的,非因這兩家路近,而是待報信人趕去時,段夫人和鍾夫人已攜婆母和兒女進了宮,小廝一問主家已走,便飛也似的趕回來。
——明蘭心頭一驚,連這兩家也饒上了,難道自己真料中了?
其次是耿家,因耿宅路遠,快馬趕去的小廝恰好早到一步,上氣不接下氣的傳達完主母的話,前頭宣旨的儀仗便到了。耿夫人雖不識字,但心思靈活,明蘭的話,她既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因怕抗旨連累了丈夫,一咬牙,便將兒女從後門送出,對天使隻道‘去外地走親戚了’,然後自己跟著入宮了。
——明蘭搖頭歎息,卻也無可指責。
末了,那小廝還道:“耿夫人還說,請夫人看在相jiāo一場的q&iag分上給她做個證,若她有個好歹,叫耿大人討她娘家四房的三舅姥爺的二姑娘做填房,旁的狐狸jīng不許找。”
明蘭:……
相形之下,張沈兩家的消息就振奮多了。
‘申辰之亂’時,張夫人正是被扣在宮裏的倒黴人質之一,一朝被蛇咬,如今京中局勢有異,她豈能無有警惕,甫聽這旨意,張夫人當場生了疑慮。她也不咄咄質問,隻仗著身份高貴,纏著兩個天使不住繞話。
她的娘家夫家俱是頂尖的名門望族,打小起進宮便跟走親戚似的,皇城裏頭的規矩套路遠比明蘭更為熟稔,沒繞幾句,那兩個宣旨的便現出破綻。張夫人執掌英國公府數十年說一不二,當場發作,拿下來宣旨的一gān人等。
小廝趕到時,張夫人正張羅著要將‘假傳旨意的賊人’送jiāo有司衙門法辦,叫小廝向明蘭轉致謝意後,還順帶送來四個jīng悍的弓手。
“張夫人隻說‘以備不測’,旁的便什麼不肯說了。”那小廝疑惑,暗想莫不是要打仗了。
明蘭愈發心慌,大約張夫人也察覺出什麼,可無憑無據,並不好說;她繼續問道:“那沈家呢?”
另一個小廝上前回道:“張夫人已給國舅府遞了信,本來國舅夫人想帶著兒女避去娘家,可聽國舅夫人身邊的媽媽說,鄒姨娘和大哥兒姐兒不肯走,累得沈夫人隻好也留下。小的去時,沈夫人已托病趕走了來宣旨的那幫人,正關門戒嚴府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