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結婚?新郎官兒你挺急的呀!”秦牧引著手下哈哈大笑。
程仲霖走上前幾步,“大官人見笑了,我這妹婿的老母親病重,想趕著給老人家衝衝喜!您看看是不是也全了他這孝心!”說著,拿出紋銀五十兩塞到秦牧手上。
秦牧掂了掂手上的銀子,“全孝心啊,可以!讓新娘子下來,在我麵前拜了堂,入了洞房,老子就放你們進去全孝心!”
“副帥,沒搜到兵器。”
“車上搜了嗎?咱們剛剛奪下廣元城,可不能讓誰混進了城裏!”
秦牧上前掀開門簾,荔逴擋著麵容端坐。
“呦,如此窈窕的小娘子!”
“大將軍過譽了。”厲覃嵐伸手擋住了要爬上車的秦牧。
“看都不給看,我可看見她腳下麵有個箱子,你們怎麼解釋?給查驗了嗎?”
“娘子私人之物,我都看不得,怎麼查驗?”
“大將軍,這個箱子是小女的嫁妝,家裏是開醫館的,就把這常用的藥劑給我做了陪嫁。”程荔逴拉出藥箱,用腳一踹,藥箱就滑了出去,被厲覃嵐接住。
“覃郎,你給大將軍打開看看,不怕看的,查過了才能安心。”
“還是小娘子識趣些。”
厲覃嵐打開了藥箱,一共三層,裏裏外外給秦牧查了個遍,也看不出什麼門道。瓶瓶罐罐上都寫了名字,很容易辨認,可秦牧一個都不認得,也不好在眾人麵前丟臉,隻能罷休。
秦牧看著幾個少年,雖然車上沒搜到什麼,但總歸不能在這時著了誰的道,又走到後麵馬車旁。
“這個拿走,這個拿著!”秦牧經過嫁妝箱子,一把抓出幾件分給了檢查車輛的守兵,往自己身上也塞了幾件。
“這一箱,裏麵都是釵環,與利器無異,抬下來!”幾個嘍囉正等著呢,一下就從車上把那大箱卸下車來。
“若是拜了堂,當眾親熱,那即使是厲覃嵐親自來闖,老子也不怕他!聽說他不過15歲一稚子,又有結不成的婚約,就算他色欲熏心找了個小娘子,自然有那娘家人給他好看!你們說是不是?哈哈哈哈!圍剿我們,簡直就是笑話!”
厲覃嵐和程仲霖聽了有點火大,在你一叛軍麵前拜堂,真把自己當號人物了。沈將軍抱著手臂,準備著隨時拿刀殺進廣元城。秦牧的手放在刀把上,準備拔刀,手下也圍了過來。
“感謝將軍體恤,民婦感念大將軍大恩!二兄、覃郎,咱們就速速拜了堂,好趕快回家給婆母奉茶吧!”厲覃嵐和程仲霖一驚,沒想到這程娘子竟先答應了。程仲霖更是有點兒恍惚,聽著一聲“二兄”感覺真像要給小六送嫁似的。
順著掀開的車簾,程荔逴看見城門兩邊有兩個籠子,裏麵都是衣衫襤褸的百姓,身上的血漬已經幹涸結痂。走近時,還能聽見依稀的哭泣聲和歎息聲。在那籠子裏,哪還有人的樣子,與飼養的豬狗無異。程冠霏是被這些百姓刺傷的吧,他該有多麼難過無奈,自己用命守護的百姓,在生死麵前,竟然倒戈。
四處奔走的這兩年,程荔逴也看過燒殺搶掠的殘忍,背信棄義的涼薄,背井離鄉的無奈,天火洪水的無情,所幸她並沒有身在其中。如今要返回汴京查明真相的路,竟如此艱難,每一步也要讓自己狠下心來。荔逴放下車簾,閉眼不再去看。
秦牧帶著一行來到城門前的土地廟,指著他們讓在土地公麵前拜堂。
“如今義軍在這城內,不信旁的神佛,就信這管著廣元地界的土地老爺,你們就在這兒拜堂!”
荔逴一手拉開車簾,正想著沒有馬凳自己厚重的衣服怎麼下車,厲覃嵐已經走上前來,他身手想扶一下荔逴,但是車太高,荔逴拉著裙擺,試了幾下,都不好下車,正準備跳下來,厲覃嵐倒是找著了合適的位置,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裏。
荔逴太過吃驚,都忘記用卻扇擋臉,直勾勾地看著厲覃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