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軍營內的氣氛很是緊張。幾位將軍經常從早到晚在主帳中議事。
程冠霏的傷勢慢慢好轉,這半月功夫,皮膚已經開始長合。荔逴將縫合線慢慢地拉出,“這個過程隻是有些拉扯,卻並不痛苦,處理完傷口,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後麵隻需要靜靜調養,便能夠慢慢恢複。”拔出來的縫線上沒有膿隻有血,荔逴安下心來。
荔逴也差不多要離開了,大軍也準備開拔,正好趕上這個時機。臨走時,荔逴把主帥令牌交給了葉棲,“這個還給厲將軍。”
“娘子要還自己還吧,反正將軍是不會收回去的,離別的話得要當麵說。”
“他和我都是有自己使命的人,不會因誰而放下,他的處境沒有退路,我又何嚐不是,最好的結局就是各奔前程。若我被發現身上有他的主帥令牌,就怕危險也會增多,厲將軍應該不會刻意想我犯險。我最怕道別的場麵,不道別,也許還能後會有期。”
“將軍大戰在即,而程娘子要救死扶傷,確實也不急在這一時別過,我幫將軍收下了。”
“這些你也拿著。”荔逴留了好多保命的藥丸讓葉棲分給大家。也沒有一一告別,荔逴經曆過一次離別,差點兒瘋了,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麵對離別。
同一時間,昭化城的官運馬車停在了慶國公府門前,一小斯下車,拿了一個方木匣子交給了門口的守衛。
“昭化城官運,有東西是給老太君的。”
回到昭化城中,荔逴先去了高掌櫃的家,夫婦二人已經不在,荔逴確認了有人在那日之後來過。再去縣衙,老高頭夫婦已在大牢之中。
這幾天昭化城亂的很,告示貼得太滿,很多已經看不到內容,城中不斷有人失蹤,路上人都變少了。
“二位過的可好啊?”
“你個殺千刀的,放我們出去!”老高頭看著精神了些,已經能靠著牆坐著了。
“你殺人未遂,也是逃不了!”老嫗瘋婦般衝了過來。
荔逴知道牢門鎖著傷不著自己,還是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殺人未遂?證據呢?我可是在將軍麵前給老高頭治傷的人,你去跟縣衙的人說呀,看看有沒有人信你啊。”
“你,你早就算計好了要害我們。”
“我能告發你們的事情,還不止拐人這一項,證據要不是捏在自己手裏,哪敢輕易上門自投羅網。看看我又給你們帶什麼來了?”荔逴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匣丟了進去。
老嫗依稀還記得自己看見孫子項圈的那一天,清脆的鈴鐺聲環繞響起。她跑過去撿起木匣,顫抖著打開,馬上又扔了,一根細短的手指滾了出來。
“你們進不去的昭化城,我替你們去看過了,這是孝敬您二位的,這不難認吧?”
“你這毒婦,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我上次都說了呀,你還要我怎麼樣?出賣了那幾位,我們四方門的生意是做不下去的了,命也交在你手上了,求你放過年幼的孩子吧!你還想怎麼樣你倒是說呀!”老嫗已近癲狂。
“身契,女娘們的身契,我都要。”
“都在有櫃子的屋角暗格裏,你都拿去!”老嫗跪在地上求饒。
“那跟手指是死人身上割下來的,你孫子的,與你們慢慢磨,再一根根切。”
大牢外,一名衙役正在等荔逴,“醫仙姑娘,最近城裏不太平,你最好早點出城,我就隻能幫你到這了,救我母親的恩情,我就算報了!”
“有勞你了,我今日就出城!”
新安客棧裏,高楚歆住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幹淨,人已經不知所蹤。荔逴拿了身契,留了兩張,其他的都交給店小二分給之前被解救的女娘們。備足了要用的幹糧和物資,準備雇一輛馬車北上,路上他聽到有人在說厲覃嵐的消息。
“你們聽說沒有,厲覃嵐大軍在廣元城一戰慘敗,隻能將昭化城拱手相讓啦,還滿城抓奴隸要送去廣元。廣元城貼出告示,城主懸賞通緝炸了火藥庫、殺死他義弟秦牧的小女娘,畫像也被帶到昭化城,找不到便要殺百姓直到找到為止。”
“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吧!”一撮人四散奔逃。
荔逴忽然感到後頸一痛,腿軟倒地,昏沉中,她覺著有人托著她的後頸,拽她脖子上的掛繩,玉連環發出脆亮的碰撞聲,隨後便人事不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