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嵐和仲霖剛剛走進清暉園,被各種機關丟出的木樁子砸的渾身青紫。
“她哪來的這麼多東西做機關?”
仲霖退到院門外,那機關沒有路數,木樁子大小不一,躲了前麵砸後麵,根本進不去。
“自然不是她做的,隻是她啟動了。”
“姑姑這也交給她啦?沒辦法,她顯然不想見人。”
覃嵐滿眼憂慮,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屋裏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沉吟嘶吼。
“你不進去看看?”仲霖在覃嵐背上猛拍一下。
“她不喜歡別人越界幹涉她,她又想回到一個人。”
“知道還不進去?”
“她明日一早就會出來。”
紀王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往城門,荔逴站在風舞樓的簷廊下,看著車隊緩緩前行。
封彥一眼便認出了荔逴,一抹翠綠的披風,在人群中也分外出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始終注視著荔逴,荔逴笑著看他,他也笑著看她。
瑤禾看封彥一直舉著窗紗,順著望去,一屁股跌在地上,她分明看見了程荔逴,她站在那裏,分明活著站在那裏,嚇得大喊大叫。大家已經習慣了,瘋了的公主叫兩聲,誰會去理她?車隊已經快到城門口,她無力將車隊攔下,無力控訴程荔逴對她的惡行,被封彥綁著拽住,恨恨地離開了封她為尊的都城。
荔逴看著整個車隊出了城,才坐了馬車回了慶國公府。
荔逴特地招搖過市,很多人都看見了,很快就有人將程六娘子還活著的消息傳進了宮裏。於是召見的旨意在同一天便進了慶國公府。
慶國公以荔逴餘毒未清,尚需調養為由,替荔逴拒了。官家也不好強求,隻吩咐太醫每日去看。
太醫正每日帶著徒弟在慶國公府裏清暉園外一站就是半日。荔逴誰也不見,覃嵐隻能將葉棲留給荔逴,他就負責每天盯著太醫正和他徒弟,在北風中站足2個時辰才放人離開。
後來太醫正病了,換了一個又一個太醫來,都是同樣的規格伺候,非要看診的就凍著,願意摸魚的就好茶點侍候著。後來再沒人敢來,更無人敢告狀,統一編了瞎話,也就混過去了。
幾日來,慶國公府異常的熱鬧,弘農楊氏、隴西李氏、滎陽鄭氏、琅琊王氏、潁川荀氏、河東裴氏的宗親一撥撥地來,和離書瑙霙寫了七章十四頁,荀氏清算這所有女眷的嫁妝單子,一一盤點了找人跟著送回各府。最後剩了自己的,找人送去汴京城裏翰林院正家裏。仆役婢女大多被打發了出去,眾人恭敬穩妥的送老太君先回矩鹿老家探親休養。
人走了,院子一下空了下來,外祖母也回了裴家,荔逴隻能無聊的時候去老太君院子裏坐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母親住過的清暉園裏驅毒。荔逴從來不與葉棲說話,就好像看不見他一樣,即使葉棲大聲喚她,也隻留下背影不搭理人。
仲霖偷偷翻進杏林春苑找著了醫仙,醫仙給了他一顆藥丸,荔逴吃了以後確實感覺好了許多,醫仙果然是醫仙,解藥到底是被他製出來了。
身體好了起來,荔逴關掉了機關。覃嵐每日趁天黑翻進清暉園,給荔逴帶點心吃,幫荔逴燒水、熬藥、清掃院子裏的落葉,有時就拿這些枯葉燒地瓜、玉米。第二天再來,會發現荔逴什麼都沒有碰,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