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威衛的演武場可不是羽林武學,李岩可以縱馬馳騁,他率百騎羽林親衛排成整齊的騎陣緩馳過來。
高仙虎策馬跟隨在李岩身後,半年多的集訓,從長安到洛陽,冒著風雪千裏奔襲邪教太平道的巢穴,讓這個波斯少年脫去一臉的青澀,變得沉穩凝練。
沒人知道他們從洛陽返回長安的艱辛,那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一騎三馬,還帶了十幾匹母馬,隻在途中住過兩三次驛站,補充炒米肉幹等幹糧,其餘全是露宿野外。有幾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就隻好全用馬奶酒解饑乏渴。不知是誰獻的法子,用新鮮馬奶,灌進馬皮縫製的囊中,不停地搖動一段時間後,放入酒酵母,幾日後酒香四溢,羽林親衛一打開皮囊,馬奶酒如果呈半透明狀,即可飲用。李遊騎常常大口大口地喝,還誇道:馬奶酒營養豐富,解渴抗饑,怎麼都比喝腥燥的馬血強。
李遊騎轉過身來,眉頭緊皺,齜牙咧嘴。高仙虎自己也喝不慣那馬奶酒,味道又酸又辣,直衝鼻子。
羽林親衛就像一塊燒紅了的生鐵,在千錘百煉的鍛打下,雜質盡出,精煉成鋼。
此刻在右威衛軍陣麵前,李岩在馬上沉聲喝道:“向左——轉!”百騎羽林親衛齊刷刷地扭頭左轉,殺過人見過血的眼神淩厲,如刀般橫掃過去。
右威衛軍陣前排的羽林騎被那目光一掃,有些膽寒。
李岩策馬到了軍陣前,突地暴喝:“大唐屢有邊患,我輩正應出塞擊胡,而不是老死床榻!”
“鬥陣,騎射,我身後的百騎羽林親衛向你們挑戰,有沒有人敢出來應戰的?”李岩剛上任就囂張,他拿定了主意,跟這幫羽林騎沒什麼道理可講,先打服了再說,要鬥陣,羽林武學的小陣可是在剿滅邪教中殺過人見過血的,也算是實戰演練過,騎射,我們剛千裏操練回來,就是單挑,有少林武僧在,誰也不懼。
不然這幫羽林親軍的勁兵悍將誰聽你這個少年遊騎將軍的,多半以為你是個宗室子弟,狗屎運來了,一不留神剿滅邪教立的功。
軍陣中一員頂盔貫甲的校尉越眾而出,不卑不亢拱手道:“卑職羽林校尉辛雲京,願率百騎討教李遊騎的親衛。”
李岩定睛一瞧,辛雲京生就一張粗礪微黑的臉,站在那兒不急不躁地,性子倒是沉毅,
羽林騎中的辛氏三虎!辛雲京,辛雲長,辛雲安。
辛雲京出自河西大族,有膽識有謀略,誌氣剛決,不畏強敵,性子沉毅,這倒是個勁敵。
別盡想著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睛,樹威不成,到頭來自己落個灰頭土臉。
李岩眼睛眯縫起來,語氣極為輕蔑:“就憑你們兄弟的身手?你那旅羽林騎輸了,能代表整個羽林騎嗎?這樣吧,演武場地方太小,三日後,不如我們另外選個地兒,終南山!”
李岩早已思量過了,皇帝那時正好在那兒消夏,讓他檢閱一下羽林武學的實力,訓導幾句,羽林武學勝了,正好讓那幫正在操訓的武學生做皇帝泰山封禪的隨從親軍,儀仗羽林,這樣對帝都的權貴豪門誰也不得罪,以後出塞擊胡也少一些背後耍陰招下絆子的人。
羽林武學一係未出山時,能得帝心,前途必定陽光滿途!
辛雲長,辛雲安兩個年輕勇武的悍將也站在他兄長身邊,一臉的桀驁。
六月明晃晃的陽光潑灑在李岩身上,他突地大聲喝問:“辛雲京,你敢應戰麼?”
辛雲京目光似鷹隼,狠狠瞪著李岩,上前一步拱手施禮,聲如洪鍾:“戰便戰,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