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美食、佳肴美酒,她都不放在眼中。而此刻,她卻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毀滅掉了她的人生。

她一邊吃一邊笑,那些飯漬、菜漬紛紛落在她潔白的婚紗上。她一開始不注意,然後又開始小心的擦,一邊擦一邊緊張地說,怎麼辦?他要是來了,會發現不好看的。

此時的我,麵對著此時的未央,心就如放到碎ròu機中一樣,想哭,卻覺得是鱷魚的眼淚,不哭,卻又忍不住自己的難受。

我臉上奇怪的表qíng,落在未央的眼裏,讓她一邊吃一邊發笑,說,哈哈,薑生,你的樣子太奇怪了,哈哈哈——

然後笑著笑著,她終於苦了,眼淚落在婚紗上。她看著我,淚流滿麵,她說,薑生,為什麼,愛一個人,要這麼難啊。

她說,我錯了,我求他了,我道歉了,我向他隱瞞了真想。我隻是想得到他,我隻是想陪著他,我隻是這輩子離不開他。我錯了嗎?

她說我求他娶我,甚至隻是陪我演完這場婚禮,別讓我一個人難堪。可是,薑生啊,他卻連這點兒都不肯!

她說,你們都說,他是溫潤如玉的君子,然而這君子狠起心來,卻可以這麼狠。

她說我以為,我穿著婚紗,在這裏等他,足以抵掉我這次的錯。可他卻不肯看我一眼,一眼都不肯。

她哭著哭著就笑了,那淚眼迷離的笑容裏充滿了麻木和厭世,說,薑生,你說,他到底有多恨我?

他有多愛薑生,就有多恨你!

這時,寧信滿眼凝重地走了進來,聲音緩慢。

她心疼這個女孩的倔qiáng,心疼她的受傷,卻也恨她的倔qiáng。

其實,早在昨天夜裏,當涼生衝到“寧信,別來無恙”會所,拉出未央問起北小武所說的話語是否真是的一刻,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會如此決絕的。

她的理由很簡單————他是程家的根,是程方生的血脈,混雜了周慕這個男人的血,你說,他會有多柔qíng?

她不是沒有警告過未央,關於涼生這個人如果釋放了負能量,會有多可怕!

他世事dòng明,人qíng練達。她不是沒有告訴過未央,涼生不是她想象中那樣,他曾有過的所有妥協和隱忍,隻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妹妹陷入一場無望的倫理之戀之中。所以,沉默和不爭,是他對待這個世界的最好方式。

在寧信看來,鈴聲的柔軟和冷靜,隻是他的一個處事態度,而不是他的xing格。一旦觸及了他的底線,讓決然不會有程天佑的柔腸百轉。程天佑冷的是言語,涼生冷的是心。

可是,未央,卻不肯聽她的任何話語。

於是“寧信,別來無恙”會所裏,她先是鬧qíng緒——是的,我就是隱瞞了你,怎麼了?

涼生歎了一口氣,說,那麼,明天的婚禮,取消吧。

一瞬間,未央的心便慌亂了,拉住他的衣袖,哀求著,說,我錯了,對不起,我是愛你的啊。

涼生沒有看她,眼波淡然,似乎是心疼,說,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隻是通知你。

說完,他就轉身就走,毫無餘地。

末了,他回到車上,親信老陳原本已經把被他鐵青的臉給驚住了,他越來越害怕這個年輕的男人,他遠沒有他原先以為的那麼簡單————寄人籬下的程家表少爺。

涼生對著他說了一件事,用什麼方式我不管,我要你今晚就去驗,我和薑生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

老陳知道,涼生是想驗DNA。

那夜,麵對那驚天的消息,他qiáng忍著自己的衝動,勸說著自己要冷靜。

就如寧信所說,他隱匿自己所有的歡喜悲傷,就是不想自己太過期望,然後落空。這點,就是他和程天佑最大的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