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雷又去磨她了?”愛娣的離婚程序走了法庭後,開始訴訟內調解。兩人一無房產二無子女,唯一的財產分割問題也有證據在手。向家聽說愛娣請了聞山最好的律師,看希望不大,立時放軟了身段,向雷更是三天兩頭往沈家跑。媽媽本就不讚同離婚,被二女婿糾纏哭訴得多了,又接著開始勸愛娣回心轉意。愛娣唯有天不亮就躲出門,這樣一來,辦事效率倒提高了不少。
“向雷有什麼大不了的?”愛娣眼見生活有了奔頭,不用再忍氣吞聲地湊合,婆家對她來說更加不值一顧。“說是姑媽去了家裏,抱著爸又哭又罵的。”
自從慶娣兩姐妹相繼離家,特別是愛娣結婚時姑媽痛罵她不識好歹後,兩家人漸漸琉遠。聽說姑媽跑來家裏鬧了一場,指著鼻子罵爸爸沒用,接著大哭不止,慶娣萬分好奇。
她問妹妹姑媽出什麼事了,愛娣幸災樂禍地笑,“咱們表哥離婚了。說起來也怪,懷源哥打結婚前就風流韻事不斷的,表嫂又不是不知道。結婚這麼多年各玩各的,就算偶爾抓jian堵上門口,怎麼這回就堅決要離呢?”
見姐姐猶有懷疑,愛娣大著嗓門說:“真的,姑媽自己說的。說連他們親家都翻了臉,鐵定要離,一點餘地也不留。”
“表嫂的爸爸不是……”
“就是了。所以姑媽大罵咱爸,說他沒用,一手帶大他,隻會拖累人,關鍵時刻半點忙也幫不上。姐,你說這意思是不是代表表嫂娘家看不上姑媽一家了,還是說表嫂外遇遇到真愛?”
“誰知道呢?”慶娣沉吟說,“管不來這些事,好好把你的店子做起來就行。”
愛娣聽姐姐又幵始誨人不倦,立刻頭大如鬥,嘴裏連連應承說:“說笑說笑,不說哪有笑?我這不是八卦一下嗎?誰讓姑媽平常裏拽得不拿正眼瞧人?而且懷源哥也是活該,說報應這報應還小了些。行了,姐,我會好好賺錢,明年我給你繳學費。”
慶娣聽妹妹說魏懷源的報應太小,不由念及羊牯嶺上的一縷香魂。聽見最後一句,又被愛娣逗得撲哧一樂,“好,姐等你賺錢給我繳學費。”
放下電話,她靜靜地思忖妹妹吐露的那些訊息。姑媽隻有爸爸一個手足,最是寵愛護短,就算偶有怨懟也絕不舍得口出惡言,這一回反應如此激烈,想來是表嫂娘家的態度觸及了魏家的根本。丨
慶娣不懂官場那些彎彎繞繞的權衡算計,但她心底影影綽綽地浮起個念頭,聶二被抓沒多久,和他關係親近的表哥便鬧起離婚,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而聶二之所以被逮捕,薑尚堯承認了曾在背後推波助瀾,那麼表哥呢?
愛娣說表嫂娘家看不上魏家了,雖然這話是無心之語,但仔細斟酌,也自有道理,表哥的嶽父與薑尚堯拒不相認的父親可是同僚,這樣類似劃淸界限的舉動說明了什麼?
慶娣心神恍惚地注視窗台上那盆茂盛的九層塔,隻感覺在遙遠的聞山,不知何時起,薑尚堯悄然織就了一張綿綿密密的網,聶二與魏懷源,此時如被捕獲的獵物般正在蛛絲的纏裹中兀自掙紮。
而再見麵,薑尚堯淡然自若的態度又讓慶娣有些狐疑不定。
薑尚堯趕在慶娣生日這天搭早機到了京裏,慶娣才剛起g,她接過沉甸甸的袋子大為好奇,聽他說是送周鈞的禮物,慶娣更加疑惑,“好像是我生日。”
“小心眼,放心,你的也在裏麵,不光有你和周鈞的,還有譚圓圓的。”
慶娣好笑地說:“沒到十二月呢,你裝聖誕老人還是打算行賄啊?人家才看不上你那點東西,上回可是已經表明態度了,既然是我的死黨,當然支持我所以決定。”
薑尚堯蹺著二郎腿坐在小沙發裏喝她新沏的茶,晨光透過半掩的窗幔灑在他臉上,他心qíng大好的樣子,笑盈盈地說:“就是因為他們表現不錯,所以才要嘉獎。”
這是周鈞和圓圓理解她,如果不理解,慶娣無法預料今時今日的薑尚堯會以什麼態度回應。
“不知誰說真正的小心眼?”慶娣斜他一眼,將東西放下。
天漸熱了,她穿了件薄針織衫,底下的睡裙短短的,露出半條修長的腿,光腳站在木地板上,小巧圓潤的腳趾頭上像是塗了層銀色的指甲油,閃亮得可愛。她瞥來那一眼時正低下頭放東西,V領的開口處透出一抹白皙的弧線。薑尚堯不敢多看,目光朝上移,隻見她齊耳的蘑菇頭睡得亂蓬蓬的,淩亂發絲垂下來,掃過他親吻過無數次的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