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裏有那麼多如果呢?
時間永遠隻朝向不可回頭不可改變的未來,就像軍艦隻能沿著軌道向前衝去。
穿越過魔鬼山後,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綿延起伏的沙漠。雷達顯示,沙耶羅的軍艦位置就在這裏。果不其然的,赫洛看見那個放出去的定位追蹤器在一個較為低矮的魔鬼山的山腳下停了下來,一閃一閃地散發著紅光。
他的心髒無可抑製地縮緊,急迫又遲疑的,按下了降落的按鈕。
走出去時他有些jīng神恍惚,以至於當腳踩在一片柔軟的沙礫上時,仍感覺自己還漂浮在太空之中。
“長官,這裏的重力居然跟地球差不多,連空氣裏的含氧指數也是!”白鷹有些興奮地蹦了幾下,臉上難得了露出了他這個年齡的少年特有的孩子氣。
“別大呼小叫的,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別忘了,我們不是第一批來到這裏的幸運兒。”
早在六年之前,沙耶羅就踏上了這顆星球。
赫洛鬆了鬆喉部上勒得過分緊的輸氧器,目光掠過此時過分興奮的少年,若有所思地遊離到遠處,卻不得不在一陣猛烈襲來的狂風中閉上了眼睛。
在一片朦朧的沙塵包圍中,赫洛揉了揉發紅的眼角,戴上護目鏡,也順勢斂去了剛才那種一閃而逝的哀傷,逆著風力舉起手裏的追蹤器,將一記信標彈she進沙地裏,在少年仰慕的注視裏瀟灑地走了過去。
信標彈散發出一圈放she形的光網,準確鎖定了目標的所在處。
赫洛半蹲下來,順著指示望向不遠處沙層下隆起的形狀,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看見自己的呼吸在玻璃罩上形成的霧氣仿佛凝結成了模糊的影像,並且令他聞到一股實際並不存在的煙糙味。
“給,生日禮物。喜歡嗎?”
男人在煙霧裏低聲問。
他的聲線是煙熏出的暗啞,透著一股說不清的魅力。他們並排坐在天台上,腳底車水馬龍,燈火斑斕,大大小小飛行器在遠處的高樓與軌道之間穿梭來去,轟鳴聲像bào風一樣襲來,又如煙火消逝。
“這是什麼?”
“昨晚從賭場贏來的小玩意。點燃吸一口試試。你會看到一個奇跡。”
“真美,像一個夢。”
“不,赫洛,那是未來。假如你願意邁開腳步追逐,而不是動動嘴唇,否則它就是一場幻覺。”一隻手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手上還帶著搏擊比賽留下的傷痕。
“我會的,哥哥。我會追上你。”
白影看見青年在沙坡上站起身來,抬頭仰望著頭頂的雲層。
大多數qíng況下他都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比起“星際雇傭兵”這種身份更像從事文職工作的jīng英,但此刻,皮質防護服將他纖瘦的身材襯得十分挺拔,束成一股的銀發在背後桀驁的舞動著,在夜空的印襯下遠遠望去,白鷹覺得那人的身影猶如自己常年慣用的那柄銀鞘黑刃的忍者刀,看似柔美卻鋒芒內斂。
他一動不動的屹立在狂烈的沙風中,一如穿越蟲dòng時那樣堅定決絕。
身後駕駛艙的艙門發出一陣開啟的噴氣聲,赫洛如夢初醒地回過頭,對著裏麵走出來的同伴們揚了揚手,微笑了一下:“早上好,應該沒人暈船吧?”
“看不出來你的駕駛技術真不錯,不是光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
安藤——整個狩獵小隊裏最討厭的家夥抬頭望著頭頂光霧彌漫的夜空,慢悠悠走到他旁邊,長臂猿一樣一把攬住他的肩膀,一臉斯文敗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