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以我的了解,沙耶羅是個狠角色,每次遇到那種能把正常人bī瘋的絕境,他總是能找到什麼法子自救,我總是他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人類……”
“滾開,別說得好像他死了似的。”
聚jīng會神盯著屏幕的青年眉頭皺起,毫不客氣地冷冷打斷了安藤雪上加霜的安慰。
他屈起指骨揉了揉脹痛的額角,打開信息通訊界麵,修長漂亮的手指猶如彈奏鋼琴一般在球麵的礦石屏幕上飛速地滑過,將一串串複雜的程序代碼組合,開始複原這段視頻的信號來源,嚐試模擬反向追蹤。
盡管沒能念到大學,但拜沙耶羅曾把他送到香港的那所“天賦者”學校去的那幾年所賜,他學會了足夠他暢通無阻的穿梭在網絡虛擬世界裏的技能。
那所高中裏聚集著來自全世界各地的最天才卻頑劣的孤兒,都是和他一樣的無國籍流民和某些身份特殊的罪犯的子女,因為擁有一顆超越普通人類的大腦而被送到那裏。
在那裏他幾乎沒有正經上過幾次課,卻成天泡在學校的圖書館裏,明白了一件事——他天生就是為了成為一名駭客而存在的。
而在高中畢業的典禮時他驗證了這一點。
他黑掉了整所學校的防衛係統,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了他們研發出的最新衛星監控“天眼”,把它賣給了“荊棘天堂”。正是這樁足以使他判得終身監禁的惡劣違法行徑,成了他踏入這家世界上最大的星際黑市jiāo易公司的通行證,讓他得以擁有駕駛這架軍艦,能實現尋找沙耶羅的願望。
但即使做到這一步,他仍然感到自己是這樣的無能。
假使……假使早生十年,一定能緊緊追上沙耶羅的腳步了吧。
“長官……”白鷹拍了拍他的肩。
“別廢話,快去外麵架設信息通訊台。”青年目不斜視地下令。
“你想做什麼?”安藤不識趣地湊過來,端詳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程序代碼,它們比那些最最晦澀難懂的化學公式裏包含的元素名稱更要複雜,難以想象一個人的腦子裏是怎麼能裝得下這些東西,並且在一眨眼間就能解讀它們的。
這一刻,他不由回想起了十五年前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束的那天,在葬禮上見到的沙耶羅的樣子。
墨鏡遮擋住了那個qiáng悍無匹的新納粹軍官的雙眼,卻遮不住沿著他的臉頰流下來的液體——是殷紅的血色。
“我該向我的弟弟贖罪。他是那麼年輕,那麼天才,不該在這裏走到盡頭。”
他那樣說著,頎長的身影筆直站在焚燒那個救生艙的漫天煙塵中,顯得孤寂又肅冷,唯有手心一枚裝著那死去之人的克隆體基因的培育皿散發著潔白的光亮,像一顆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陪伴著他的星辰。仿佛即使太陽隕滅,末日到來,這顆星辰也將與這個冷酷鐵血的男人相依相伴到時間盡頭。
這一幕近乎是雋刻在了安藤的視網膜裏,讓他記得無比深刻。
他的目光悄悄地投向身旁的青年,正好與他掃過來的視線撞在一塊。
“航行日誌都是同步到控製衛星上的,如果這段錄像曾發送到衛星上過,隻要與那顆衛星重新建立聯係,我有辦法搞到那些被沙耶羅刪除了的部分……盡管隻有聲音。”赫洛有條不紊地輸入最後一串代碼。
安藤回過神來:“呃……但是全宇宙衛星那麼多,你怎麼知道沙耶羅傳遞信息是用的哪顆?”
話音剛落,球形屏幕上就彈出了一串編號“XB370”,並且同時放映出了全息影像,將這顆行星在宇宙中的坐標準確的顯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