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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抬頭看了一眼,狐王坐在窗旁,冷漠的麵孔依舊看不出悲喜。陽光照進來,一頭銀發隱隱生光。

“知道去籬落少主哪兒了嗎?”籬清忽然問道。

“王說要少主禁足一年,小的們誰也沒敢放他出去。”

“嗯。”籬清點點頭,“去看看。”

起身就走了出去。

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裏頭的吵鬧聲,房門dòng開著,白衣的少年斜靠在椅上,一腳踩著矮凳,一腳高高翹起,手裏拿了枝筆,另一手拿了張紙快貼到地下跪著的銅錢臉上:“看看,寫得好不好?”

“好,好,少主寫的字沒得挑。小的從沒見過把字寫得這麽好看的。”銅錢不敢怠慢,滿口稱讚。

“嗯……”歪著頭想了想,又問道,“那是我大哥寫得好看,還是我寫得好看?”

“這個……”銅錢躊躇。

淡金色的眼睛一閃,筆“唰──”地一下在銅錢臉上畫了一道:“說!”

“當然是少主寫得好。”銅錢隻得擦著臉道。

“這才像話。”籬落滿意地點點頭,淡金色的眼中滿是自得,“我就說。”

“王……”元寶見籬清站在門前止步不前,便低身喚道。

“回去吧。”又向屋子裏看了一眼,籬清回身向書房走去,“把剛才送來的東西送去給少主,就說是獎賞他字寫得好看的。”

不見悲喜的臉上,終於泛起一點笑意,淡淡的,淡到看不見。

第七章

西方極樂世界有三千年一度的菩提法會,廣邀各路仙家尊者齊聚一堂辯經說法參禪,乃佛門中一大極盛之事。

我佛如來遣了金翎大鵬口銜一朵清香白蓮來邀,瀾淵焚香淨手方才敢接過蓮花:“晚輩淺薄,見識鄙陋,不敢在真佛麵前賣弄,更恐汙言穢語擾了聖聽,辜負佛祖一番美意。”

金鵬昂首嘶鳴,振翅飛走。

不日就有玄衣沙彌口頌佛號,呈上如來親賜佛經真言百卷。瀾淵一一虔誠接過,親手鄭重置於案頭,言必潛心誦讀,盼早日於佛祖蓮座下親耳聆聽教誨。

“虧得你有自知之明。”跟虎王閑話時說起這事,擎威一臉鄙夷,“若讓你這汙濁的孽世魔障去了,我佛清聖氣象豈不是dàng然無存?也是出家人誠心,被你甜言蜜語地騙了過去,還真當你有多少的佛骨呢。還如來親賜的經卷,你要能看進去一個字,忘川水少說也得退下一半深。”

瀾淵不語,搖著扇子任他取笑:“又不是我不願去,可它一個一本正經的齋宴,連杯水酒都沒有,有個什麽意思?況且,已經有一個玄蒼過去了,我去不去也沒什麽要緊。墨嘯近來也忙得很,隻有你這兒還能來說說話。”

“喲,我好大的福氣。”擎威張大了口,故作受寵若驚,“難不成那個狐王籬清也不理你了?”

“他忙。”說起這事,瀾淵就有些氣悶。

“不是剛出了關麽?”

“嗯。”瀾淵合起扇子,拿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沿,“本來就事多,現在又三天兩頭的要靜修,要齋戒,要修習。問什麽也不答,他那個人,跟他說半天也不會回你三句的。”

又抬起頭拿眼看擎威:“你怎麽就這麽閑?”

“我?”擎威卻笑了,指著四壁的懸掛著的紅綢道,“瞧瞧這個,我也正忙著呢。”

瀾淵這才注意到虎王府裏原先的裝飾全換,紅豔豔的一片喜色:“怎麽?有喜事?”

“嗯。”拿出兩封請柬送到瀾淵麵前,擎威的臉上卻看不出有多麽歡喜,“娶親。另一張給籬清。墨嘯他們的我都給了,就他前兩天眾王議事的時候沒來。你總比我容易見他,替我送了吧。”

“你?”瀾淵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這個一起花天酒地多年的酒友,“娶親?”

“王麽,總要有個子嗣的。”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被底下的長老們天天抓著嘮叨也實在頭疼,虎王也有被bī無奈的時候,“老頭子們著急了,我也沒辦法。反正早晚要娶,早一天娶早一天叫他們閉嘴。真的讓他們在我房門口不吃不喝地跪死了,我也沒法跟族人jiāo代。”

“采鈴人美,xing子也好,娶到她也是你的福氣。”瀾淵勉qiáng收起驚訝,衷心祝福。

shòu族中的三大美人,蛇族的冥姬剛烈,狐族的紅霓火辣,唯有虎族的采鈴賢淑良善,“即便今後你再在外頭怎麽胡來,想來她也能容忍。”

“那是。”擎威笑著端起酒杯,“不然我如何甘心?”

“你呀……”瀾淵把請柬放進袖中,看著這滿屋的紅綢麵露憐色,“可惜了好好一個美人,叫你白白糟蹋了。”

“這句話別人說還成,從你二太子瀾淵的嘴裏說出來可就不叫人信服了。”擎威不客氣地揭穿他的偽善,“再如何,我可沒亂到你這個地步。”

瀾淵就不搭話了,笑笑地打開扇子搖,算是認了。

告別了擎威就直奔狐王府,已經許久不曾見他了。籬清自從出關之後更為忙碌,來了幾次,或是說在議事,或是如何,總不得見,瀾淵起先不在意,尋了新歡廝混一陣後再來,依舊如此。即便半夜爬了牆頭摸進去,籬清亦是埋頭做事,無暇來應付他。瀾淵奇怪狐族這一陣怎麽有這麽多事,籬清隻說是慣例,再過幾個月就好,其他就不願多說。瀾淵也就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