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白衣的狐王俯身去拾。
卻有人心急地搶先一步奔了過去攔:“別撿,小心紮到手。”
指尖相觸,閃電般趕緊分開,動作凝固,是拾也不是不拾也不是。雙雙尷尬地相對而立,一個緊盯不放,一個閃躲避讓,彼此的視線錯開得láng狽。
“不敢勞二太子大駕。”籬清率先打破了僵局,淡淡地謝過瀾淵的好意,也擺明了疏遠。
瀾淵半張著嘴站在一邊,滿腹話語無從說出口。受刑的關節處開始泛疼,心口寒熱jiāo加,仿佛又有人持著細長銀針一針一陣密密地刺來。
“都死了是不是?還不快幫著收拾!”新郎見狀一邊拉著瀾淵歸座,一邊召來小廝為二人解圍。
怔怔地被拖回了原坐,卻連旁人對著自己說什麽都聽不到了。
歌舞又起,目光穿過睨裳翩遷隻盯著那襲白衣瞧。銀發金眸,俊朗麵容上無悲無喜,無人敢上前攀談更無人敢過去敬酒,仿佛跳脫三界之外的漠然看客,明明近在咫尺,卻冷傲得如天邊的月光般遙不可及。
夜深沈,新人的良辰美景絕不能耽擱,眾人也紛紛識相地起身告辭。
“找個人送你吧。晚上天涼,你這半身的法印受了寒氣又得作痛,已經沒了一半修為你就別逞qiáng。”
身後傳來擎威的聲音,一字一句傳進耳裏聽得分明。
“沒事,有銀兩跟著就行了。這地界上誰還敢來惹我?”
“真是的,不是我說你,好好的清閑日子你不要過,去逆什麽天?到底是為了什麽?難不成還真是為了你個籬清?……”
就再邁不動離去的步伐,籬清回轉過身,那兩人正並肩走來。
擎威沒有瞧見籬清,對著瀾淵自顧自地往下嘮叨。瀾淵的眼中卻是一閃,忙拉住了擎威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話:“狐王身邊的人手夠嗎?要不我再找個人送送。晚上天黑,一盞燈籠怕不足夠。”
“不必。”拒絕得不容半點轉圜的餘地,籬清深深地看了瀾淵一眼便調頭離去。
“天冷,晚上出來時記得讓你家主子多添件衣裳。”身後的他轉而諄諄地叮嚀元寶。聽在耳裏,心裏打翻了五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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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這事兒小的真的就知道這麽多了。那時您正養傷,長老們吩咐別來打攪,小的們就沒敢說。二太子逆天咱也是聽說來的,隻知道原本是要打散了jīng魄從此灰飛煙滅的,虧了西天如來佛祖說qíng才保住了xing命。胸口上刺字,又被封住一半修為也是別人這麽說的,具體怎麽著,小的也沒見過呀。”元寶站在堂下苦著臉回報,“這都一百多年了,誰還記得這事兒?小的都問遍了,大夥兒也就知道有這麽個事兒。”
籬清坐在堂上一手支在頰邊沈思:“知道……他……是為了什麽嗎?”
“喲,這就更沒人知道了。據說láng王和虎王還都去問過,叫二太子一句話給堵回來了。外頭傳的都是那些閑著沒事兒gān的瞎猜的。”
“就沒人知道了?”
“沒人。要不王您去問問。二太子對您可對別人不一樣,興許您去問他就……”原本半明半晦的眼猛然抬起,仿佛一陣寒風刮過,元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屈膝跪下再不敢往下說:“小的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