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她生怕他再端來雞頭湯害自己,白了他一眼,指責道:“就你這樣護著他,他才會有這麼多的歪理邪說,忠臣被他說成笨蛋,你這個奸臣倒像是千載難得的賢才了。”
他得意地笑著,“我的兒子當然要以我為楷模,否則可就糟了,唉,你不知道一修有多乖,當初我以為你走了,在房中大哭一場,這孩子就在那麼冷的冬夜裏坐在門口整整陪了我一夜。”
白夜溪聞言眼眶一紅,低下頭去,故意用冰冷的口氣說:“你就會騙我,若真的心痛我,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麵去抱那個跳舞小妖精?看你那色迷迷的樣子,我還真不知道你原來還有當輕浮浪蕩子的本事呢。”
“之所以那樣做,就是想激起你的真心啊,當日在你床邊我不是和你說了?”他急忙去吻她的唇,即使她拚命躲避,卻也躲不開他那惱人的嘴唇和雙手。
“夜溪,以後不許再離開我,無論你去哪裏,我們兩個人都一起同行,要死,也死在一起,好不?”他一邊追索著她身上那久違的溫暖,一邊喘著氣向她祈求。
“我還能逃到哪裏去?還不是一輩子要被你賴在身邊。”她的呼吸紊亂,到最後分不清是被他的手指剝落了衣裳,還是自己扯開了他的外衫。
“這些日子一直忙於找你,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我派去龍城的大夫回信說,你娘暫時無大礙了,過些日子我就陪你回龍城去看嶽母大人。”
“京城這邊呢?局勢還未定下,皇後不是求你……”
兩個人糾纏著,嘴上仍不忘討論國家大事。
封尚元一邊“做事”,一邊冷笑,“那個沒良心的太子,不念我當日對他的救命之恩也就罷了,居然還想一箭雙雕除掉我,我若是回頭去幫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傻瓜,夜溪,你若是勸我去幫他,這天字第一號的傻瓜就讓你當。”
“我不會勸你去幫他的。”這一回,她答得堅決而幹脆。
原本以為是龍四下令放火,但是封膽當時就在前院,認出了太子,所以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兩人。
封尚元倒沒說什麼,白夜溪聽了簡直氣得要死。
平時太子看上去雖然頑皮,但總是對他們“尚元哥哥”,“夜溪姐姐”叫得親熱,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陰險卑鄙的小人。
一個想害死她丈夫的未來君主到底有多危險?光是用想的就很可怕,尚元再有本事,也是人臣,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這太子小小年紀,心腸如毒蛇,就算她有一顆赤誠的忠君之心,也絕不會輕易許給這個毒蛇皇帝。
封尚元見她如此回答,樂得臉上都笑開了花,連連讚許,“我的夜溪終於懂事了,不再一味的愚忠。”他的嘴唇掠過她臉頰傷痕時,特意停留了下,在那處傷痕上細密地反複吻過。
白夜溪被他嗬得癢了,隻好推開他的嘴說:“好了,早就說過這裏不疼了,我的頭也不疼了,我身子都已經好了。”
“那不行,好不好要我親自檢查之後才能做定論。”他哼哼道,望著麵前這張失而複得的嬌美容顏,依然有種如在夢中的暈眩感。
也許是龍四被他們的真情感動,抑或許是他被太子出賣後的萬分失望,就在封府著火之後的第二夜,他派人送來一個藥瓶,並附上說明,告知如何將白夜溪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下。
雖然揭掉麵具,但是她最初強行撕麵具時留下的傷痕一時間還未去除,封尚元發誓,一定要找來最好的藥材把她臉上的傷痕修複,並對龍四的行為始終耿耿於懷,若不是白夜溪說龍四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封尚元本想在適當時機找個理由,再狠狠陷害一下他,讓對方永遠不得翻身。
“這府宅你真的不修了嗎?”白夜溪許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激情,一時間有點難以承受,隻好盡量找話題引開丈夫太過猛烈的“攻勢”,封尚元勾著唇角,邪邪一笑,“當然,我這封府可不是白白讓人燒著玩的,一定要讓縱火犯掏出銀子來給我修府。”
她訝異道:“難道你要讓太子給你修府?”
“太子自然不肯,但是皇後娘娘已經趕著要從自己的私房錢裏,撥出二十萬兩給我們修府了,我說你怕吵,等過些日子我陪你回龍城去看嶽母時,這邊再修也不遲。”
“奸詐。”她並起兩指用力一戳他的胸口,“連皇後娘娘的銀子你都要賺,這點小錢你還掏不出嗎?”
沒想到封尚元負痛叫了一聲,引得她焦急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又碰到你以前的傷口?”
他趁勢笑著壓倒在她的身上,柔聲說:“沒事,那些傷口無論大小,都是為了你而流血,就是流光血也甘心,你也不要替娘娘心疼銀子,誰讓她養出那麼一個敗家兒子,這也是她該付出的代價,日後還有她頭疼的事呢。”
白夜溪雖然心中恨太子無情,卻改不了擔心南晨國前途的習慣,如果龍四不幹攝政王,尚元也不肯回去當丞相,就剩下皇後一人獨撐大局,能行嗎?
她正想勸他幾句放下仇恨之類的話,忽然耳朵被他碰了一下,她用手一摸,一隻耳環掛在了耳垂上,那圓潤的手感異常熟悉,毫無疑問,就是他送她的那一對耳環中的一隻,而另一隻,就在她的懷中,一直貼身攜帶。
她接著翻找出來,遞給他,“把這一隻也給我戴上吧。”
“你不是不喜歡戴這些首飾嗎?”封尚元很是意外,又很是驚喜,連忙接過來將它戴上妻子的耳垂上,一對耳環終於與它們的主人“重逢”了。
白夜溪柔柔一笑,“我總覺得它們是段傳奇,我想,也許有了它們的見證,你我真的可以長相廝守,白頭到老。”
“那是……一定的。”他的語音在吞沒她紅唇的刹那消失。
愛這個女人,已經愛了二十幾年,他是無論如何也變不了心了,不僅今生變不了,期待來世,也還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找到她。
相攜,再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