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斜鬆了一口氣,順著手看去,是遊過來找吳斜的長歲。

“阿歲!”

小孩手一翻就將屍蟞穩穩捏在手中,小哥配合極佳的雙指插進屍蟞,用力扯出一條白色的長條。

他把扯出的長條甩到一旁,而長歲正捏著癱瘓的屍蟞好奇的看。

小哥眼底劃過無奈,拿過小孩手裏的大黑蟲丟到船上,自己也翻身上船。

大奎看見這幕驚呼,對著小哥比出大拇指:“小哥,我大奎佩服你,把這蟲子的腸子都扯出來了,那邊的長頭發小哥也厲害,居然敢上手抓。”

“去去。”潘子腦袋破洞,呲著個牙吸氣:“那叫中樞神經,這好家夥,直接把蟲子搞癱瘓了。”

“你說這蟲子還沒死?”大奎放下上船的腳。

小哥看了一眼,說:“還不能殺,得靠它出屍洞。”

“你說那聲音是不是這蟲子發出來的?”吳三醒好像聽到蟲子叫,但又不像。

長歲也爬上了船,垂在腿彎的辮子濕濕嗒嗒,滴著水,還有幾縷碎發貼在臉上,纖長的睫毛也在滴著水珠,好可憐的落水小孩。

吳斜連忙去背包找出一件衣服,不好讓小孩當眾換衣服,隻好給呆小孩擰巴擰巴水,披在身上。

又一刻不停的去擰小孩的頭發,這操心的,看得吳三醒想一頓踹他:小兔崽子!沒看見你三叔我也落水了啊!

牙酸,心也酸。

快一大把年紀了,侄子突然被別人拐了心,看長歲一臉乖巧的讓人擰水,吳三醒額頭一跳,這小子指不定從哪兒拐的別人家的娃。

三叔歎口氣,三叔不容易。

他把心思放在蟲子上,小哥把蟲子翻個麵,一個六角的銅鈴掛在蟲子尾端。

潘子此時也包紮好頭上的傷口,走過來踢了銅鈴衣角,聲音和剛才聽到的聲音一樣,經過山洞空曠的回響,變得空靈蠱惑人心,鈴鐺越來越響,潘子一個心煩就把銅鈴踩碎,聲音總算停下。

吳三醒憤怒的瞪著潘子,想要打他一拳,可看到潘子受了傷,改打為罵:“你小子就不能老實點嗎!這麼好的神器被你糟蹋咯!”

“三爺,我怎麼知道這東西這麼脆。”潘子還委屈了。

銅鈴被踩爛,青色的水流出,一條蜈蚣露出了出來,吳三醒看見一根管子連接著銅鈴和屍蟞內部,他用刀尖挑著看了幾眼,感歎道:“恐怕這蜈蚣餓的時候就是從管子爬進屍蟞肚子找吃的,這樣的共生係統,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半截屍體從船邊飄過,吳斜眼尖的發現是那個船工,吳三醒自然也看到了,歎了歎氣:“真是自作自受,恐怕他們就是想讓我們死在洞裏,好撈我們的東西,如今自己卻死在屍蟞的嘴裏,真是活該!”

“那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們運氣挺好。”吳斜說。

想起剛才差點撲到臉上的大屍蟞,吳斜撇了撇嘴,知道潘子不是故意的,但他還是瞪了一眼潘子。

潘子被他瞪一眼,顯然也想起剛才的事,歉然一笑:“小三爺,剛才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你在旁邊……”

“哼。”

吳斜哼哼兩聲,把小孩濕噠噠的發辮解開,如瀑垂下的黑發長至腿彎,此時長歲坐在船上,長發披散,映著陰森的屍洞,把大奎嚇了一跳。

大奎剛要說什麼,前麵的小哥一擺手,讓他們別說話,指了指前麵,隱隱一團綠光在洞前方。

吳三醒歎口氣:“積屍地到了。”

隨著船越劃越近,眾人心底也緊張起來,吳斜也端起槍,長歲的頭發還沒來得及編起來,抱著刀站在吳斜前麵。

綠光越來越近,剛才還比較狹窄的洞道驟然寬敞起來,眾人也看清了綠光是什麼,全都是腐屍,還有幾隻巨大的屍蟞鑽來鑽去,不少小的屍蟞也在一旁企圖分一杯羹。

吳斜握緊獵槍,心裏發慌,這裏就是積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