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撿起船板上的一塊布擦了擦手指，是吳斜給長歲捂口鼻的那塊。
“是。”
“不是。”
小哥的聲音和長歲的聲音重合。
幾人的目光全部落到長歲身上，小孩隻是睜著雙黑漆漆的眸子，淡淡吐出：“不是龍虱。”
吳斜也好奇起來：“不是龍虱那是什麼？”
長歲怎麼會知道這個東西？
吳斜盯著長歲，似乎想把他看穿。
出乎意料的，小孩搖搖腦袋：“不記得了。”
“好像在哪裏看到過。”他又補充了一句。
“哦…哦，忘記阿歲你失憶了。”吳斜嫌棄用腳撥了撥那隻黑乎乎的蟲子。
不知道是那個詞觸動了小哥的神經，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此時又發呆的長歲。
“失憶……”微不可聞的聲音飄散空中。
大奎臉色蒼白，突然惡狠狠的幾腳將蟲子踩得稀巴爛，似乎不解氣的啐了一口。
等吳三醒反應過來想去拉大奎，蟲子早已被踩爛了，流出臭烘烘的黑水。
吳三醒大怒：“你個慫貨！這是做什麼！”
大奎見吳三醒生氣，縮著脖子呐呐：“我…我……”
吳三醒越看他越不順眼，早知道不帶著慫包來了，他目光落到被踩爛的蟲子那裏，眉頭一皺，伸手撥了幾下確認：“不對，這東西好像不是龍虱。”
吳斜一聽，也好奇的湊了過去，問道：“那這是什麼？”
越看越不對勁，吳三醒猛的一驚：“這他娘好像是屍蟞！”
“這東西是吃腐物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別多，吃的好就長得大，看這東西個頭，前麵多半是個麵積不小的積屍地。”
大奎又問這東西咬不咬人，吳三醒搖搖頭，說：“如果是正常個頭是不會的，但你們看這東西都長得這麼大，保不準會。”
他麵色凝重的看向黑漆漆的前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遊到這裏來。”
麵對未知的前路幾人心裏打鼓，吳斜咽了咽口水，這時一隻微涼的手放到他手上。
吳斜抬頭，發現是長歲。
長歲還是沒有表情，眉眼淡泊，濃黑的眸子在黑暗中有些發亮，放在吳斜手上的手拍了拍，他在安撫吳斜。
吳斜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頓時不怕了，人家小孩都不怕，他怕什麼！
他又握住長歲的手，入手微涼如玉般的手感，和他溫熱的手形成對比，吳斜眉頭微皺，搓了搓小孩的手。
怎麼這麼冰。
小哥依然是那副酷哥模樣，眉頭都沒皺一下：“你們剛才有沒有聽清那聲音？”
吳三醒幾人皆是搖頭，這時怪聲又從深處傳來，吳斜感覺腦袋有些迷糊，還沒說什麼就被人一腳掃到水裏。
緊接著又是幾聲噗通落水聲，吳三醒，潘子還有大奎都被小哥踹下了水。
小哥一轉頭，剛要把剩下的長歲丟水裏，猛的對上那雙黑黝黝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看著他。
小哥不太確定這小孩有沒有被蠱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然後他就看到長歲看了他一會兒，又把抱著的苗刀放下，對著他指了指地上的刀，自己撲通跳下去找吳斜了。
小哥疑惑更甚，沒弄明白那小孩的意思，來不及多想自己也跳了下去。
水中冰涼，水位並不深，吳斜憋著氣從水中探出頭換氣，一扭頭，一具隻剩半邊身子的腐屍落在他麵前，幾乎要貼在他臉上。
吳斜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後退驚叫，就隻見一隻個頭嚇人大蟲子趴在屍體上啃，吳斜麵色發白，心想這是屍蟞嗎，都快趕上他腦袋了。
那屍蟞吱了一聲，丟下屍體，直接撲到潘子頭上，那對大敖卡進潘子的頭皮。
潘子也是不愧當過兵，手一翻，抬起軍刀一挑，就把屍蟞挑下，慌亂之中也沒看到吳斜，就要把大屍蟞扣到吳斜臉上。
還沒等吳斜發蒙的腦袋反應，屍蟞就到他眼前，危急之間，一雙略顯蒼白的手抓住了潘子的手，僅在幾厘米中，那駭人的敖子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