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沒什麼其他動靜,蘇沐和紫蘇沒再來過,我琢磨著怕是被蘇聖禁足了。
其間,顧青倒是來過幾次,每次興致很高地談天說地,可惜我對著他完全沒興致,而且在他麵前必須保證大腦一片空白狀,更加讓人鬱悶。
楚江來過一次,卻是對著我沉默半天,從始至終,目光憂鬱得厲害,然後沒說一個字離開了。
我這個人一向隨遇而安,放在哪都能活,這麼說來還真應了蒔蘿這名字,大路邊上就能生長。可見給我起這名字的那個人頗有遠見,頗有想法。是以幾天監牢蹲下來,我非但沒有煩躁,反而安靜下來。整日參悟時刻冥想都能趕上不務正業時的楚江了。
有時,我也會問問蘇沐的情況,顧青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完全不跟我往這方麵扯。兩人沒有共同話題,於是,我對跟他聊天的積極性愈發低下去。
顧青同樣意識到這種情況,決定折中一下,談談兩人都有點興趣的話題,然後我們就扯到了上陽穀,談到了我師父師娘。
隻是顧青每次談到我師父那半糟老頭時,神情就有點怪怪的。我覺得他們之前應該認識,心下正琢磨著該怎麼表達這種疑問時,顧青發話了,他說,“蒔蘿姑娘別琢磨了,我和你師父老相識了……”
“噗”,我一口茶水噴出,打斷了他的話。
顧青疑惑地看我。
我忙擺手,一邊抹著茶水一邊解釋道:“沒、沒事,我腦子轉得比較快,你說到“老相”時,我還以為你要說‘老相好’呢。”
顧青:“……”
自那以後,顧青也不怎麼常來了,即使來了也極少再提我師父。
不得不說蘇聖還是蠻照顧我的,關了幾日後,將我從原來的監牢提出來,換到一處還不錯的院落軟禁起來。表麵上是門口站著兩名守衛,實際上這院落中藏了烏壓壓一眾暗衛。
發現這情況的我,不覺激動得眼淚流下來,這至少說明本姑娘也是個重要人物呢,即使炮灰也是能名列前茅的炮灰。這麼想來,貌似還有點小驕傲。
閑來無事,我明著暗著向顧青表達之前蘇沐和我的包袱能否還回的想法,顧青裝死充耳不聞,但終究抵不住我屢屢騷擾,著侍衛送了過來。
於是,以後大把大把的時間,我就靠躺屍在床翻看那神魔話本消磨掉,小日子過得還算愜意。最近翻的都是女主和她那冰塊臉師父的相處場景,我把書搭在臉上,閉上眼回想不覺有幾分好笑。
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麼?眼中不知怎麼起了酸澀之意,我閉著眼睛拿開書,想,或許是太困了吧。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翻個身迷迷糊糊地睡去。
中間起來用了晚飯,翻了翻那話本,然後又接著睡,差不多趕上豬一樣的安逸生活了。
不過這安逸並未持續多久,因為當天晚上發生了變故。
我對劍塚當然不信任,雖然日子安逸,但仍時刻保持著警惕,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反應過來。於是當那窸窣響動徐徐近前時,我自朦朧睡夢中瞬間清醒,不過我佯作沉睡,準備以靜製動,先看看對方打的是何主意。
窸窣響動停住,一道很熟悉的戲謔音色低低傳入耳中,“蒔蘿姑娘,你剛才驟然急促的呼吸已暴露一切,以後請裝得有點水平好不好,你當別人智商同你一樣停留在個位數。”
我翻身躍起,低聲薄怒道:“臥槽,道長你大半夜摸到我房間就是為了說風涼話嗎?”
雲虛子笑眯眯地上下打量我:“不然呢?莫非你對本觀主有想法?還是你以為本觀主應該對你有想法?”
我當場氣得跳腳,咬牙切齒道:“道長,你,你……你他喵的真是人才。”
雲虛子絲毫不惱,微微挑眉道:“本觀主是否人才還是等蒔蘿姑娘逃出去再行討論吧,盟主他們在外麵等著呢,記得出門左轉,第二個十字路口再左轉,然後翻牆……抱頭逃竄。”
氣得肺都要炸了,我再不願睬他,打開窗戶翻身躍出,一路浮光掠影飛簷走壁,行動似風。
這時聽得身後喧嘩聲驟起,“裴菡跑了,抓住她。”緊接著一陣“唰唰唰”的刀劍出鞘聲,黑夜中森然一片。
我心中一驚,正準備回身禦敵,卻發現……侍衛全都打了雞血般往右邊追去。夜色掩映中,我瞧見那道身影很拉風地往右飛奔。
當即感動得眼淚長流,臥槽,道長搞半天你是來掩護我的。你直說嘛,你直說我們一起走,刀劍無眼傷到你我多愧疚。
眼見眾侍衛緊追雲虛子而去,一瞬跑得沒影蹤,我腳下使力,迅疾往前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