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空又下雪了,雪很碎,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沈明月獨自欣賞著雪景,獨自品味著雪的寒冷。
‘我其實最討厭‘慢慢’。我極度惡心這個詞彙,它會讓我不知不覺失去。’
‘我討厭在我沒有留意的情況下,就有東西會離我而去。’
‘我在她身下慢慢等待著她死去,一點點的失去體溫。在我能感受到她不再溫軟時,才知道她死了。’
‘我其實是討厭等待,等待會讓我變得拖延,就會讓我猶豫,讓我的恨,我的愛,在等待中,嗬嗬,消散。’
‘時間可以抹滅一切,但它卻抹滅不了我的執念。’
雪,覆蓋了沈明月黑色的長發,也留下了他的腳印。
世界不會因為你想如何,然後就如何了。
在寒珀依口中,沈明月知道了激活科武使用的石頭,叫源,源石,又叫起源之石,它的名字說明了一切,所以它很珍貴。
資源是混亂與糾紛的原罪,這是因為它很被需要。
沈明月本打算賣掉這些源石,然而在木縣,他隻能賣給王家,黃家。
可他現在很是憤怒,憤怒被剝削,被愚弄,為什麼世界總是有太多不公平,不能等價交換。
看著眾人搬著一車車的糧食,開心滿足的樣子,沈明月也隻能報以笑臉。突然他真心笑了,知足常樂,這樣才快樂。
讓別人忽悠讓別人剝削,還要感謝,因為他們知道知足。
糧食,不可缺少的東西,這就是生命的意義,活著,就是為了吃飯,就像是隻有吃飯才能活著一樣。
然而木縣很窮,缺少糧食,山匪們可以為了一個饅頭翻臉無情,提刀殺人。
有人說吃喝拉撒,這些太庸俗,難登大雅之堂,但他永遠也不會發現他說完這句話後,用來潤喉的那杯酒。
王家人用糧食換源石,盡管沈明月很氣憤,但他也不得不去笑臉相迎,因為他要吃飯,眾人也要吃飯。
而王家不緊壟斷了糧食,也同樣壟斷了思想,因為大家都以為,隻有他們王家才有糧食,隻有他們敢冒著風險和山匪做生意。
沈明月不是沒有想過搶了王家,但他不想冒險,因為王員外在木縣,被稱為王半城,他王家很有錢,然而有錢就有人,有人就有特別的人。
李營愛財,但他身為縣尊,他完全可以用他的手段,但他沒有,這些充分說明了,王家不能惹。
攻進木縣,那時是因為不得不去做,如今死了太多人了,山匪們都怕死了,因為他們前不久在攻打木縣時,知道了死亡的恐懼。他們不是軍隊,不能越戰越勇,隻能越戰越怕死。
沈明月試圖改變過,他激烈的演講過,說過他的思想給眾人聽,但思想這個東西太先入為主了,沈明月說服不了他們,隻能被他們說的無言以對。
他越加的明白了,思想局限性的可怕,就像井底之蛙一樣,認為井口的天空就是整個天空,沒有想過要出去,反而擔心出了井就會迎來未知的危險。山匪們就是這樣的,他們的思想裏隻有吃飽喝足,如今有了糧食,沒有了危險,他們就變得安逸了。
山匪們都是如此,沈明月不由得開始可憐那些貧民了,反抗的人都是這樣,那沒有反抗的人呢?不敢想象!
沈明月突然生起了要改變的想法,但接著他就笑了,他沒有這種雄心壯誌,他也沒有那麼無私,用自己的整個人為別人爭取利益。他很自私,他有自己的生活。
他不禁想到,也許別人也有他剛剛的想法,想去改變世界,但下一刻,又會大笑,認為自己無聊。
然而世界還是世界,可能就是因為沒有無聊的人吧。我死以後,管它洪水滔天!
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也許是一代人,也許是更多。沈明月知道這些,他沒有再試圖改變他們了,隻能改變自己。他想要離開了,不過他還在考慮。
‘你應該無敵。’寒珀依那天離開後,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沈明月的內心太霸道了,他太適合修無敵道了。他說他不想殺太多的人,並而沒有去想他到底能不能,這樣的心太無敵了,想與不想,隻在他一念之間。
但他又太理性了,他時刻計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他忽略了冒險,卻忘了隻有冒險才能有豐收,而不是計算出來的收成。
理性能讓他在傷痛中走出,但也能讓他失去衝動。
果實大多是在衝動中萌芽的,理性卻能讓人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