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之獬本就不是能吃得住苦的人,意誌也並不堅定,海蘭珠這一頓鞭子抽下來,讓他苦不堪言,本來還想硬挺,可是鞭子狠狠的抽到肉上,非常的疼痛,皇太極不發話,周圍的朝臣不分滿漢也多在一旁看戲,孫之獬再也忍不住哀號求饒起來,眼淚橫流“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
皇太極見海蘭珠的氣應該消得差不多了,方開口說道“海蘭珠,停手。”
嗖的一聲,海蘭珠淩空收住了鞭子,轉身麵向皇太極,蒙袍裙邊翻飛,帶起一圈金色的光暈,由於很是活動了一番,海蘭珠的臉上紅暈浮現,額頭也有汗水,平複了一會,抬頭說道“皇上,臣妾沒錯。”
“朕說你做錯了嗎?海蘭珠,你是朕的皇後。”皇太極語氣裏帶著一絲的不悅,那丫頭竟然不相信自己?真是該罰,直接說道“上來,到朕身邊來。”
海蘭珠輕輕搖頭,莊重的說道“皇上,您和朝臣在商談的事情,臣妾也大體了解一些。”
“你有何見解?也說說看。”
皇太極當然曉得海蘭珠突然上殿之意,更想聽聽海蘭珠有何看法,新歸順的漢大臣雖然對海蘭珠抽了孫之獬一頓,心中解氣,可是女子在他們這些士大夫眼中,就應該是呆在內宅,怎能插手朝政?
漢大臣們偷偷的掃視一圈,發現霸道蠻橫的旗主親王,八旗勳貴一聲不吭,默然站立,而早先歸清的範文程,洪承疇等同樣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他們也曾聽說過皇後海蘭珠帶著一絲傳奇的經曆,可是——那是在關外,而如今大清已經入主中原,怎麼還能容許皇後如此的——如此的沒有婦德?
漢大臣們對視一眼,暗自鼓動頭發胡子花白身上透著八股文人之氣的老頭出麵,海蘭珠冷冷的斜他一眼,鞭子抽打著左手心,微微上揚的眉頭,眼底含著不屑,剛剛孫之獬的剃發行為,他們哪怕再生氣,都不敢出頭,怎麼輪到她,這些漢大臣就有勇氣了?若是他們說什麼三從四德,那自己的下手同樣不會留情。
範文程拉住了出列之人,低聲說道“陳大人,皇上要聽皇後娘娘說話,皇後娘娘天縱之姿,博學廣記,為當世奇女子,見識那更是咱們所不可及的,您若是對改裝異服有想法,那等皇後娘娘說完,再提也來的急。”
範文程手上的力氣很重,眼中暗含著警告,欲說話之人明白過來,退了回去,打了個哈哈“範大人說得在理,說得在理。”
範文程不再理會漢大臣中間暗藏的玄機,鄭重的向海蘭珠躬身行禮,眼中的托付之意更重,範文程很清楚,若論能說動皇太極暫緩實施剃發易服的人,隻能是皇後海蘭珠,而且隻有皇後娘娘說話,八旗蒙旗,以及在關外就籌建完善的漢軍旗才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海蘭珠明白範文程的意思,覺得身上的壓力徒增,她也隻是普通女子,並不願承擔這一切,悠閑幸福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可海蘭珠同樣無法忽視將來的事情,也許有法子改變,不做努力就放棄,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海蘭珠再次抬頭時,眼眸清澈明亮,燦爛若璀璨的星辰。
“皇上,您若問臣妾剃發易服該不該實施,臣妾可以明確的告訴您,應該。”
皇太極靠著龍椅,平淡無波的說道“海蘭珠,你繼續說。”
“不可否認,剃發易服確實更利於大清對漢民的統治,增加他們對大清的歸屬感,但是——”
海蘭珠語氣一轉,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實行剃發易服的方法應該講究策略,循序漸進,不好一下子在整個北方實施起來,也不得像孫之獬建議的那般留頭不留發,皇上,臣妾本不是妄為之人,可就是看——看孫之獬不順眼,以他的經曆無恥,哪怕梳了辮子,也不是忠誠之人。”
海蘭珠抬腳狠狠的踢了孫之獬一腳,他被鞭子抽打的渾身疼痛,在此時又挨了一腳,身子一抖,撲倒在金殿上,周圍眾人被他滑稽模樣弄得大笑起來,孫之獬滿臉通紅充血,氣憤的說道“牝雞司晨,牝雞司晨,皇上,皇後娘娘幹預朝政,並不是好兆頭,您不得不——”
“住口。”皇太極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凝眉怒視孫之獬“皇後也是你能非議的?牝雞司晨?你把朕當做了什麼?昏庸之極的人?皇後品性高潔,對朕情深意重,朕和皇後之間的情誼天地可證,你——你這狗奴才懂得什麼?”
皇太極一下子站起身來,邁步走下了丹壁,氣勢迫人,乾清宮的滿漢大臣全都跪倒,海蘭珠想了想,剛想扶身,卻被皇太極拉住了手腕,“海蘭珠,你不用如此,你在朕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