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出現淅淅瀝瀝的雨聲,崔明世眼神漸漸聚焦,望著屋外如塵如煙的細雨。
不知看了多久,他邊笑邊搖頭,自己剛才在想什麼。
世事短如幻夢,端坐高處的孤人,本就該情薄似秋雲。
剛才...定是因陸騫被感染,才問出那樣的傻話。
“哎——”
崔明世揉著眉心歎息。
“勿須勞心多計較,天地萬事皆有命啊!”
崔明世喊人進屋:“將《百駿圖》取來送於喻王府。”
剛才他把自己放在小輩的位置上,這才因自己態度而惱怒。
世事難測。
無論以後如何,今時此刻,他心中還是有幾分舅甥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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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貴如油。
雨水砸落在車頂的滴答聲,合著街邊百姓的歡聲笑語,自四麵八方溜進來。
盛喻更煩了。
擰眉吩咐:“快些回府!”
吵都吵死了。
話音剛落地,馬夫像是跟他作對一樣,速度沒有加快就算了,反而直接停了下來。
永陽手搭在腰間的軟劍柄上,沉聲問:“何人攔路?”
根據氣息,隻有一人。
盛喻搭在膝蓋上的手攥緊,牙關咬緊繃出利落的下頜線。
哪來的該死玩意!
駕車的護衛擦了把臉上的雨水,眯眼分辨雨幕下的人,答複:“殿下,是許小姐。”
這位過兩月就要成為府內的主子,言語上自然不敢怠慢。
永陽手仍搭在劍鞘上,掀開半扇車簾,外麵雨景映入眼簾。
盛喻緊繃的手肘鬆弛下來,半眯著眼望過去。
街道上寥寥無幾的人影都以手遮頭,疾步飛奔。
隻有一少女廣袖青衫,白手綠傘立在朦朧煙雨之中。
察覺到視線,傘蓋上舉,露出嫩白清麗的臉。
“臣女求見殿下!”
盛喻眯眼,一手搭在膝蓋上,後靠:“衣衫都被打濕了,別染了風寒,上來說話吧。”
許沁動了動濕涼的左肩,對上盛喻的眼神,猶疑沒動。
他是皇子。
對他來說想要一個女子,對方就應該感恩戴德,萬一....
她要是敢不上,後果更沒法預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順機應變了:“謝殿下。”
馬車繼續行走。
永陽帶上鬥笠,很有眼力勁的坐到了外麵。
車內,許沁沒有第一時間擦拭身上的雨氣,而是跪在地上,眉眼沉靜:“臣女不願為妾,望殿下收回成命!”
“哦,是嗎?”盛喻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
手指勾起許沁的臉,拿出手帕擦拭她發絲臉頰上的雨水。
男子如畫容顏滿是柔意,眼梢上挑,望之便控製不住心跳。
這種極品,大不了....
不行!
這可是古代,!
她可不能成為隻能在後院爭風吃醋的小女人!
上天讓她帶著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素養穿越到沒名沒號的異世,定是要賦予她特殊的使命。
對,不能沉迷美色!
許沁回過神,脖頸突來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眸子垂落半閉,能看到握著手帕的手指已滑落到脖頸,甚至流連到胸口,在肌膚上抹搓擦拭,臉頰不受控製的發熱。
我靠,他不會真打算....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