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親自去看看我這個好哥哥,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啊。”他雙眼鮮紅,全身都是戾氣,帶上一眾隨從前往天牢。
天牢關押的是梁朝最罪大惡極的凶犯,而最地下一層,就關押著梁朝曾經最尊貴的親王,永王蕭景嵐。他此時早已成為階下囚,身上傷痕累累,處於昏迷之中。蕭景嵐的皮囊曾是極好的,可是現在臉上糊滿了鮮血,麵目可怖。
“用熱水澆醒他。”景帝下令。
蕭景嵐看著眼前的弟弟,“陛下深夜屈尊前來,有何貴幹?”他凝視著景帝,景帝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曾經表麵溫和有禮的弟弟現在早已變了一副模樣。
“我是來送你一程的,我的好哥哥。”蕭景琰說著,從侍從端著的盤子上拿起一杯毒酒。
“憑什麼由你掌握我的生死!我不喝!”蕭景嵐身上的鎖鏈哐哐作響。
“蕭景嵐,我還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咱們的師尊,為了救你,在雪地中穿著一件單衣跪行了三個時辰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猜他現在怎麼著?”蕭景琰竟是神經質一般笑了起來。
“他怎麼樣了?”蕭景嵐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下了一塊,瞬間感覺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轉起來。他許久未出監獄,顧熙溫潤如玉的麵容已經有些模糊,他在記憶中努力想抓住記憶的碎片。
“當然死了!哥哥覺得可滿意?哈哈哈哈哈!師尊為了救你,死了!”他由笑轉怒竟然隻在一瞬間。
“師尊,師尊!”淚水從蕭景嵐眼中湧出,他閉上雙眼,這個世上,既然最後一個真心對他的人也去了,自己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他感到心中無盡的悲涼。
他搶奪過蕭景琰手中的酒杯,瘋狂地將酒杯塞到蕭景琰唇邊,強迫他咽下。
“是你害死了師尊,你得給他陪葬!”他說罷大笑起來,而天地在眼前逐漸模糊。
“護駕!護駕!”旁邊的侍衛驚慌起來。
梁景帝隨即被送回宮中,但是曆經多位太醫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梁景帝也是剛剛即位不久,膝下無子,蕭景嵐成為梁朝唯一的皇家血脈,也是唯一的繼任者。
當蕭景嵐被大臣請出監獄,請他繼位的時候,他隻感覺到可笑。這個世上已經無一人可信可愛了,自己獨活百年,就算成為九五至尊又如何?他看著朝臣從參他謀反是亂臣賊子,到討好的上書說他天命所歸,懇請他即位稱帝,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一場巨大的喜劇,令人發笑。可是笑到最後隻剩下無盡的悲涼,蕭景嵐,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蕭景嵐被簇擁著,換上皇帝的朝服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提線木偶。即位第一天,他在朝堂之上,在自己所有的臣子麵前,他提出了即位後第一個要求:他要親自看看顧熙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