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生與死,是個問題
午時,正是旭日最毒的時刻,大地萬物像是被置入烘爐之中,被無情地烘烤著,將萬物所蘊藏著的僅存水分都要蒸發。
雖已入秋季,但熱氣仍未散盡,這惱人的熱氣,偶爾還是會出來作祟。因為這種悶熱,使得顧煙泰更為焦躁。他在散發著熱氣的土地上來回度步,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受這種苦、這時候,要是躲在小木屋之中,吃上一塊冰鎮西瓜,那滋味別提多爽,何須在這次受這旭日烘烤之刑。
都他喵賴雲謙和許興騰,出去這麼久了,什麼消息都應該打聽到了,怎麼還不回來,真的是要急死自己?
熱氣從土地鑽出,絲絲縷縷,侵蝕著顧煙泰的思想,讓無法他正確地構築住一條合理正確的思緒,所謂的思想,都是一些如:難道這二人嘴上說著去收集消息,其實是去那清荷樓,找上個花魁玩去了吧……不對,不對,這二人還是挺正派的,難不成這二人途徑什麼山寨,被其中的山女王抓去當男寵不成?亦或者二人患難見真情,攜手私奔去了嗎?——形如此類的亂七八糟想法。
這個時代還沒有基、腐這一類新詞,用的是斷袖。當然,顧煙泰是正常人,沒有這種嗜好。但是想法已經被這熱天氣扭曲的厲害了。
坐在地上的周宏則是個老實人,不喜歡思考,也思考不出什麼來。所以,他實在無法忍受顧煙泰的躁動了,皺著眉頭,出言勸阻道:“煙泰哥,你就不能坐下,睡個午覺什麼的。”
相同的,顧煙泰也無法理解宋航和周宏為何這個時候還如此淡定。要知道,他們的小命隨時可能被雲謙和許興騰二人更改啊,要麼叛奴,要麼先知,待遇可是天差地別,他怎麼能為此而淡定地睡午覺。
就在顧煙泰在設想‘倘若雲謙他們不回來’之後種種時,宋航驚喜地站了起來,指向坡下,大呼一聲:“興騰和雲謙回來了。”
顧煙泰的大腦終於得到休息,發出最後一個眼睛朝那邊看的指令,趕忙休息,不願意再思考什麼。順著宋航指的方向看去,望去,確實,有兩個人影正在朝坡上走來,身影熟悉,的確是許興騰和雲謙兩個老混球。
確認二人無事之後,懸著的心終能放下,嘴中喃喃說道:‘幸好這兩人還講點義氣’,就在他準備上前迎接之時,望見身影逐漸清晰二人之後居然還有一個人。
那人,身影很熟悉,熟悉得後背不禁開始發涼,回來的不僅僅隻有他們預料的兩個人,而多了意料之客,意料的,讓他們有點束手無措,不知為何。
來人自然是有陳家女魔頭之稱的二小姐陳芸蘊。這個人不應該是在雲謙口中死去了嗎?為何會在這裏。
三人終於回到赤龍坡,雲謙一來到,立馬靠上一顆大樹,就地坐下,因為背靠力量過大,引得樹枝著擺,片片枯黃落葉掉落在肩上、發上。天氣炎熱,他拿起一個水囊就對著喉嚨灌水,以此對抗心中的不忿和天氣的煩熱。
許興騰找了一處陽光被枝葉抵抗住的陰影之地,將背上的陳芸蘊輕放於此地,坐著一團落葉,避免了泥土沾於衣服之上。坐慣狐裘椅的陳芸蘊明顯還不適應這種簡陋,她眉頭皺得厲害,像是渾身都不舒服,她也清楚此刻情況,隻有咬著銀牙,乖乖坐住。
“城裏怎麼樣了。”顧煙泰詢問許興騰和雲謙二人。
“很亂。”雲謙淡淡說著,他身上衣服已然破洞幾處,不再完整,尤其是左側一大片位,像若被烈焰肆掠而過,被燒得焦黑。
此時,宋航也走了過來,指了指陳芸蘊,問題也明顯,就是她算什麼回事。
雲謙撓撓頭,對這個問題很是煩惱,拿著水囊,又是一口水灌入喉嚨,抵掉喉嚨之內的幹燥感,卻難以咽下去,直接將這口涼水吐出來,將嘴唇上的水抹掉,說道:“我知道你們想什麼,遇到了,不得不救。”說的很簡單、輕鬆,像是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但顧煙泰他們心中都能夠想象,雲謙和許興騰一定經過了一場生死拚殺。
“情況變得如此複雜,那我們該怎麼走?”顧煙泰問雲謙,他很有興趣去了解雲謙的思維方式,借此,去看穿雲謙這個人本質。
這是他的習慣。
就在雲謙正欲開口,那陳芸蘊在此刻猛地站了起來,有點急促地說道:“我們去海龍月國吧。”
五人一愣,齊齊麵麵相覷,雲謙臉上笑意閃爍而過,語氣平緩,像是相熟之人嘮家常一般,詢問道:“我們為什麼要去哪裏?”
“你們知道海龍月國星海城孫家嗎。他們家主是我父親好友,隻要我們去到那裏,他們一定接待我們的。”
“嗯?可是,陳小姐,你要明白,你家族已經覆滅了,你父親魂歸黃泉了,他們,又憑什麼去結締你呢?”雲謙聲音平緩,卻仿佛有著無窮力量,每一個字都仿佛將陳芸蘊的提議按滅。
陳芸蘊臉色忽變,像是一團怒火竄到麵容之上,卻又被她死死壓住,語氣開始有些許惶急。她害怕無法去反駁雲謙的話,所以兩手迅速在身上探索,終於在腰身內側位搜出了一個白玉佩,提在五人麵前,急切說道,“這是孫家增於陳家之物,隻要拿這個去,他們一定會認的。”
雲謙仿佛絲毫不在意陳芸蘊說的話,將水囊收好,瞄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三人有點為難,一人有點淡定,雲謙撇了撇嘴,說道:“陳二小姐,我們憑什麼幫助你們。”
“你們可是我們陳家的奴仆,身上還有我陳家烙印,一身都是我陳家的人。”
嘩……狂風吹過山坡,枯葉掉落,像是為誰奏起了一曲哀歌。炎日下的風也是滾燙的,尤其是拂過雲謙肩膀之上,雲謙覺得,肩膀無比炙熱,有點東西蠢蠢欲動,即將撕裂自己身體。
嗯,他管這個蠢蠢欲動的家夥叫做尊嚴。
雲謙搖著頭,他望著陳芸蘊這個小姑娘,心道這不會說話。
陳芸蘊見五人神色都有些奇異,害怕他們不聽自己的提議,連忙說道:“隻要你們把我送到海龍月國,我一定能給你們想要的報酬的。宋航,我知道你喜歡我家女婢小霞,隻要我說一聲,你們便可以結成連理。顧煙泰,你不是想要讀《千淼真經》嗎?我爹爹哪裏有一本,我可以相贈於你。許興騰……我知道……你一定喜歡侍衛大主管這個位置吧,陳烽火老了,需要人代替了,我和我爹爹說,那位置便是你的了……”陳芸蘊說出一個個誘惑,想要給她的提議增加說服力,增加籌碼。但是,四人臉色都變得古怪,沒有顯出心動的樣子,僵在原地,仿佛在等待著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