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坐在地上，就這麼看著他。那人聲音依舊，是一貫的令人心安。
她才知道，人間那些千絲萬縷細微的感情關係，一旦建立就會為之習慣和依賴。這是她百年來都未曾有過的。
即便蘇止不想承認，但這些日子裏她確實生出了一種叫孤獨的情感。
酸酸漲漲，細膩柔軟。
她忽然低下頭，委屈巴巴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一隻手伸過來，骨節分明，“起來罷。”
蘇止沒有猶豫，那觸感分明，同她想象的溫度差了幾分。
血池中一片平靜，她呆呆望過去，“他們呢？”
“進入輪回道了。”蘭鬆有些悵然。
“他們…會遇到好人家吧。”
“人的定數未知，但輪回卻是公平的。”池羽淡道。
“公平麼？”蘇止喃喃。
“小九呢！？”她著急忙慌，注意力從別處收回來，分明記得小九被刺中受傷。
蘭鬆遞給她一個圓頸瓷瓶。
她顫抖著手接過，嚎啕大哭起來：“小九！小九！！是我對不起你啊！是我，都是我的錯！”
“嚎什麼嚎，人家又沒死。”蘭鬆抱臂無奈道。
蘇止止住哭，來不及收住聲“嗝，那，嗝。小九呢？”
“滴兩滴你的血進去。”
蘇止刺破手指，問道“要我血幹嘛？”
“你在茯苓雲泉泡了那麼些日子，總歸是有用途的。”蘭鬆果真隻取了兩滴，替她止血後，才朝瓶中施法。等他停了術法才接道：“我發現九陰同你已有共生反應”
“共生？”
“對，飼主以鮮血喂養，才可激發這種反應，你是不是之前喂它喝過血？”
“沒有…難道是割破手腕那會？”蘇止看著腕上一條血印，若有所思。
沒多會，瓶口發出微弱的光，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鑽出來，又迅速纏到她手臂上：“主人。”
白蛇聲音清脆，不似九陰那般粗糙漏風。
“媽呀！蛇！蛇，蛇！”
“大人！！救命啊！救！命啊。”蘇止一邊咆哮，一手抱住池羽的腿，一手拚命甩。
池羽將小白蛇從她手上解救下來，用靈殼罩著它，它自顧自的盤起來，團成九陰喜愛的姿勢。
“它就是九陰。”蘭鬆歎氣，“我還沒來得及說完。共生的意思便是，同飼主共生共亡。你都沒死，九陰自然而然不會死。相比其他靈藥，飼主的血便是起死回生的聖物。”
“它，它，它怎麼是白色的！？”蘇止初聞震驚，再想又脫口道：“它，它連聲音都變了。”
“因為它許久前便是這般，隻是由於沉睡太久，未曾發聲，身子也沾染了鬼方內那些汙穢。”池羽將手中的九陰遞給她。“它額間菱形印記，你瞧。”
蘇止半眯著眼瞧過去，有些遲疑“小九？”
九陰應聲抬頭，圓溜溜烏黑烏黑的眼睛濕潤飽滿，搖頭晃腦傻呆呆的湊過來：“主人。”額間菱形也生動起來。
蘇止小心的接過來，沒了起先害怕之意，撫了撫它的腦袋：“好好睡吧。”是她的小九沒錯了。
蘭鬆又遞給她兩顆丸藥：“吃了它，能強身健體。”
蘇止嘿嘿一笑，寶貝似的接過來。“我一直沒想明白，那個怪物怎麼就死了？”，“是大人您打死的嗎？”
“我們過來的時候，什麼也沒看到，隻有你和九陰躺在地上，倒像是死了。”蘭鬆嘴皮子利索。
“呸呸呸，烏鴉嘴。”蘇止不住嫌棄，她撓撓頭發，“我隻記得，我被一種聲音帶著進了血池然後沉下去，差點憋死，然後，就沒了意識。”
著實想不明白，蘇止跑到血池邊，血池中已沒有了血腥味，像是被染成紅色的水，她伸手往池裏攪了攪，真的是水。
這是什麼意思？她想不明白了。天讓她活下來？
她還沒想通，血池湧動起來，嚇了她一跳，眼見染了色的池水一點點變得透澈：“你們快過來！”蘇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