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蘿卜頭。”
蘇止扭頭,雲衣對著她招手。哼哧哼哧小碎步跑過去,“有何吩咐呀,雲衣君?”
看著她爛漫的麵容,雲衣忽的笑了,這一笑魅惑眾生,蘇止小聲道:“早知道當初就薅幾把了。”
“想得倒美!”雲衣抬手朝她額頭使了個腦瓜崩。
蘇止疼的齜牙咧嘴,剛要回嘴。手心多了塊精致小巧的銅牌牌,又聽道:“妖界自由出入的鬼碟,賞你了!”
“蘿卜頭,照顧好大人。”
說完,也不等蘇止說話,消失在寂靜的山林中。可蘇止卻在最後那句話裏聽到了繾綣的無奈,與這山林一起,融入清風徐徐。
“雲衣君好大方,竟把鬼碟給你了。”蘭鬆湊近。
“好歹我救了她兩次。”蘇止說著將它收起來。
…
天君已在德勤殿批閱奏章半日有餘,隨侍宮女奉上茶盞後,被他揮退。
“天玨玉找到了。”天君看著案前的白瓷盞。
“是,在修水地界通山崖上。” 從暗處走出一道影子,鶴影躬身回話。
“可有異樣?”
“屬下趕到的時候,天玨玉已沉在血池底部,查看並無異樣。隻是……”
“講。”
“屬下在這之前,親眼見到有金光一閃,轉瞬即逝,應是天玨玉的方向發出來的。而那裏隻有一個小丫頭和一條青蛇,他們傷勢嚴重,屬下怕靈息被蘭鬆等察覺,隻好先行離開。”
“你先下去吧。”
“是”
待鶴影離開,天君起身,書房靜寂無聲。有急報來奏,泗水諸鍺掙脫枷鎖,逃往魔界。他又重新坐到案前,命人議事。
斑駁樹影落在池羽的麵龐,他睜開眼,三個腦袋並排盯著他,他起身,揉揉額角,“小蘭,她沒規矩,你也跟著沒規沒矩的。”話不重不輕,帶了些許威嚴。
九陰倒是飛快縮到蘇止懷裏。
“大人,您別怪他,是我拉著他等您醒的。”蘇止趕忙道,她不好意思說,是因為睡著的池羽像極了畫中美人,她想多看看。
“走罷。”
蘇止順嘴問:“去哪?”
“冥界。”
她有些欣喜,大名鼎鼎的冥界啊,她可以去冥界了,遂扯過蘭鬆擠眉弄眼:“誒誒,冥界在哪?好玩嗎?有好吃的嗎?”
蘭鬆敷衍道:“都有,都有。”
音落,周遭事物急變,沒有道,沒有景,更無活物,廣闊無垠,腳所踏之處皆為路,又像是在水麵行走,一步追隨著一步波瀾疊生。天灰撲撲的,一派肅殺凋零之景。
“到了。”池羽立在前方。
蘇止愣了一愣,看了又看,雙手揉了揉眼睛,才確定這是真實,她微張開的嘴合上。再打開時衝蘭鬆道:“這就是你說的啥都有??”
“該有的都有,沒有的也都沒有。”蘭鬆笑眼彎彎,伸手指向不遠處。
有輛十二駕馬車駛來,馬身披著堅硬的鬼塚甲,車身是珍貴的玄武木,這種木隻在上古時期荒澤中有,如今早已絕跡。上頭雕漆的繁複古老的圖騰,上一瞬蘇止以為是活的,下一瞬卻依舊隻是雕漆的紋路。
到了眼前,她才發現,那並不是馬,而是角勾,一種烈性凶殘的猛獸,傳聞,食魂吞人,無惡不作。如果問她如何識得,當然是在那些池羽給她的冊子上翻到的。
說來也奇怪,那些冊子上皆為遙遠的上古神話,一草一木,一鳥一獸的起起落落,蘇止初看隻當新奇,沒想,如今卻是學以致用。
車上靜悄悄,外頭也靜悄悄,她覺得很奇怪,為何這車行駛起來沒有絲毫聲音,忍不住掀開簾子一角,人家根本沒動,但卻獵獵風聲,吹得她一激靈。
四周仍是什麼都沒有,她無趣的縮回來。又想找蘭鬆聊天,腦瓜開始嗡嗡的,忽然間天旋地轉起來。
“莫亂動,屏息凝神。”池羽開口。
蘇止隻覺全身血液倒灌,怎麼也凝不了神,:好難受。”
蘭鬆用力朝她嘴裏塞了顆什麼東西,咕嚕一下吞進去,片刻後,她才醒神,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