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劍沒有精力去回答屠戶,他將意識全部都放進了眼前的劍痕中,現在的負劍似乎在與劍痕的主人對峙。
負劍沒有拔劍,那道劍痕的主人也沒有拔劍。
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拔不出劍,一個不屑拔劍。
“噗。”
負劍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似乎都失去了精氣神,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屠戶爬去,屠戶見狀,快步走了過去,將負劍扛在肩上,帶到了剛剛找好的地方,從儲物戒中取出了幾枚療傷用的丹藥塞進了負劍嘴裏。
負劍有些艱難的咽下了丹藥,對著屠戶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屠爺,我連向他拔劍的勇氣都沒有,我連對著他的殘魂拔劍都做不到。”
“所以呢,你要放棄了?”
負劍搖了搖頭,苦澀轉化為了瘋狂:“不,我要殺了他,就算他為人族而死,我也想殺了他。”
“瘋子。”
屠戶轉身走了出去。
“負劍,你自己悠著點,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
“行,屠戶,你悠著點哈。”
“知道了。”
負劍看屠戶走遠,從儲物戒中取出了療傷丹藥放在一旁,再次盯著山壁上的劍痕,感受著劍痕中那道死亡的氣息。
屠戶默默走到了一處倒塌的山壁下,輕輕撫摸著眼前的山壁。
“老朋友,在這裏那麼多年了,想我了沒,這麼多年沒來見你,這次來也沒帶啥東西你看。”
屠戶坐在了山壁前。
“這次是我的錯,我對你道歉,我一直都覺得挺對不起你的,說好了的大家一起回去,結果就我自己灰溜溜的回去了。”
屠戶深深歎了口氣,拿出酒喝了一口,剩下的想要撒在地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倒下去。
“你不喜歡喝酒,我這次就不強求了,說實話,我真想就在這陪著你的,一個本該死了的人活在世上,不自在,可惜啊,咱身上有任務了,現在留著這條爛命,還有用,你跟咱們的那群兔崽子說一聲,再過一段時間,我就下去找你們去。”
屠戶眼裏閃爍著淚花。
“你是不知道,我這些年啊,一直渾渾噩噩的,就等著時間一到,趕緊把這條爛命還回去,就是最近這幾年,我遇到了跟你們差不多的人,這幾年也是我最開心的幾年了吧,可惜了,就是實力太弱了,跟你們沒法比,你看我,這活的年多了,說幾句就要流眼淚,沒出息,哈哈哈咳咳咳。”
屠戶被自己的酒嗆到了,眼淚趁機落了下來。
“這酒,嗆死我了,眼淚都嗆出來了,剛剛啊,一個小子看到了你的劍痕,那家夥,可把他給羨慕壞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天賦夠不夠,能不能學會你幾分皮毛,我呀,到還是挺希望他能學會的,也算是繼承了你的衣缽不是,你個悶葫蘆,到死也沒能討個老婆。”
“得了,我也不廢話了,這麼多年沒見你,話難免多了一點,你也別嫌我煩啊,走啦,很快就能見麵啦,不要急,很快的。”
屠戶回到了負劍所在處,眼前的一幕讓屠戶大吃一驚,負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此時整個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失去了意識。
屠戶急忙給負劍把傷口止血,然後喂下了小半瓶療傷藥,焦急的等待著負劍蘇醒。
過了很久負劍才虛弱的睜開了雙眼。
“他娘的小兔崽子,要不是你現在身子太虛了,爺爺我一腳踹死你,咋想的?有啥想不開的?”
負劍衝著屠爺笑了笑,顯得有些激動:“屠爺,聽我說,我找到了,我找到那個感覺了,那種全身都被死亡籠罩,那種窒息,那種不甘,太美了,太讓人沉醉了。”
負劍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他拔出了手中的劍,朝著山壁上的一道劍痕揮下。
一道劍氣從負劍手中的劍刃中激射而出,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原來的那道劍痕上。
“差一點,還是差一點。”
“負劍,你的路子走歪了。”
負劍雙眼發亮:“我知道,我不在乎,那是他的劍道,那不是我的劍道,我的劍道就該是這樣,絕望,我要的是極致的絕望,什麼殺戮,什麼冷漠,我都看不上,我就是要我的劍,隻包含最純粹的絕望。”
屠戶沒有幹預負劍的選擇,隻是歎了口氣,扭頭走了出去,在這個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正與邪。
“負劍,如果有天,你這把劍橫在了人的脖子前,我會親手殺了你。”
“不會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個被架住脖子的人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