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蝶點點頭,笑道:"我不故意傷他,隻伯他還不會這樣聽話,不過姊姊盡管放心,他這點皮膚之傷,不致影響他運氣行功."

白雲飛輕輕歎息一聲,不再追問,目光凝注馬君武身上,靜觀變化.

但見他胸前起伏加速,全身波動也越來越大,氣息轉重,臉上泛現出一片豔紅之色.

藍小蝶忽然輕鑷起美眉道:"唉!以他個人之力,是無法重把那暢行全身經脈的真氣,重新納歸丹田,看來我是還得幫助他了."

她聲音中,微帶著一種幽怨,似是對白雲飛說,也似是自:盲自語.

白雲飛正在注意馬君武身體之變化,雖聽到藍小蝶口中之言,但卻沒有分心去推想她話中含意.

隻見藍小蝶把嬌軀移近馬君武,慢慢伸出右臂,按在他旋璣**上,片刻之後,馬君武鼻息轉勻,身上波動也逐漸乎息下來.

忽聽他長噓了一口氣,候然挺身坐起,俊目圓睜,注視著藍小蝶,白雲飛立刻暗運功力,拍了馬君武天靈,旋璣兩大要**,使他安靜下來.其實馬君武全身經脈已通,傷勢已好了大半,再經白雲飛拍中兩處要**,神智逐漸由模糊中清醒過來.

忽的一躍下榻,急向室外奔去.白雲飛縱身一掠,從馬君武頭上飛過,翻身攔住他微微笑道:"你大傷初愈,精神體力均未複常,哪能隨便亂跑……"她聲音忽然低得隻可對麵相聞,接道:"木榻上那位藍姑娘,就是療救你傷勢之人,快些過去說幾句感謝之話,人家為救你性命,忍受了無限委屈,如果言語間對你有什麼刺傷之處,也要忍耐下去."說完,輕伸皓腕,拉著他-隻手走回木榻.

藍小蝶滿臉唆怒之色,手握匕首,目光遏注馬君武,一言不發.

白雲飛笑對藍小蝶道:"蝶妹妹,翠姨活在世上時.對我愛護像自己女兒一般,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在想著翠姨對我的養育恩情,過幾天,咱們一起到你們住的百花穀去,也讓我祭拜祭拜翠姨亡靈,聊盡一點孝心."

藍小蝶微一怔神,忽然拋下手中匕首,垂首閉目,兩行淚水緩緩由眼角流下,低聲答道:"小婢知罪了,但請公主責罰就是."說完話,一躍下榻,盈盈跪拜下去.

白雲飛急忙伸出雙手,扶起藍小蝶嬌軀,道:"翠姨對我的養育之恩,重如再生父母,咱們以後還是以姊妹相稱的好,我比你大上幾歲,就算姐姐吧!再說妹妹的父親,又是我授業思師,不管怎麼算,咱們都是姊妹,以後,千萬不要這般對我,你這樣反使我心中不安了."

她側目望了馬君武一眼,接道:"你這人怎麼啦!我蝶妹妹為救你性命,不知道忍受了多大委屈,還不快拜謝救命之思."馬君武被白雲飛拿話一逼,隻得深深一揖,道:"馬君武拜謝姑娘救命之恩!"

藍小蝶望也不望他一眼,冷冷地答道:"不是看在戴姊姊麵上,誰愛管你死活1"

馬君武被她幾句話說得呆了一呆,縱步向石室一角,默默低頭而立.

白雲飛輕輕一歎,拉著藍小蝶,一同在木榻上坐下,道:"事情既已過去,尚望妹妹看在姊姊份上,不要再去追究……"

她本想還替馬君武辯解一番,但想到這種事,既羞於出口,又難辯說得清楚,隻好忍下未完之言.

藍小蝶緩緩起來,道:"姊,他隻要再坐息一陣,就可完:全複元,我到外麵去通知四個使女一聲,準備一下,就回百花穀去了."

白雲飛聽她愈說愈是神奇,心中雖然不信,口頭上倒是不好反駁,淡談一笑道:"有敵人來了白雲峽,我們出去瞧瞧去,妹妹可把調息之法傳給他,留他在這裏養息吧!"

藍小蝶側臉望了呆站在石室一角的馬君武一眼,隻見他垂首閉目,臉泛愧色,一派拘謹神情,心中忽生不忍,聲音也較前柔和了很多,道:"你再坐息一陣,就可完全複元,最要緊是,把我助你的真氣,借為己用,先行百骸,再納丹田,運行數次之後,即能融歸己有."

白雲飛輕步走到馬君武身側,低聲慰道:"快去依言而行.

等一下,我帶鸞妹妹一起來看你."

馬君武慢慢睜開眼睛,淡淡一笑,也不答話,就地盤膝而坐,運功調息.

白雲飛和藍小蝶攜手出了石室.

馬君武得藍小蝶以本身修練的真氣相助之後,本已大好,身受曹雄太陰氣功所暗算,亦被藍小蝶以本身真氣迫出體外,再連經兩次運氣調息,登時感到全身舒暢,百脈複通,正待再做一度調運真氣,忽聽石門一響,微風諷然,人影閃動,曹雄帶著滿臉笑意,躍落身側.

他目光盯在馬君武臉上,望了一陣,忽然格格大笑道:"馬兄好大的福命,兄弟實在想不到我們還有今日這見麵之緣."

馬君武歎道:"這一年來,有如度過百年一般,想起身曆凶險,直似一場夢景……"話至此處,忽然一頓,仰臉思索一陣,接道:"曹兄,我們在峨嵋山中,好像見過一麵,那時我傷勢甚重,不知是否記憶有錯?"

曹雄心頭微微一驚,略一沉付,立時笑道:"不錯,不錯,那時馬兄正被身穿黑衣的女人,囚困一座山洞之中,兄弟曾與那女人動手相搏……"

馬君武道:"那女人就是名傳江湖的玉蕭仙子,曹兄隻伯不是她的敵手."

曹雄看馬君武神情間毫無懷疑之色,知他當時神智已昏,無法回憶起當時經過,心頭一寬,道:"說起來慚愧得很,兄弟競連一個身受重傷的女人也打不過,反被她擊落在懸崖下水潭之中."

馬君武道:"曹兄為我,身曆落水之險,深覺不安,雖未能救兄弟,曹兄已盡心力,兄弟仍然感激得很."

曹雄微微一笑道:"剛才已得令師妹述及馬兄受傷情形,兄弟十分擔心,隻是馬兄正值要療傷關頭,不便驚擾,隻得在洞外等候……"

馬君武正待答話,突聞石室外麵傳來白雲飛的聲音道:"哼!那個奇裝異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壞透了,鸞妹妹,你以後再見到他之時,千萬可要小心……"

隻聽李青鸞幽幽答道:"他是武哥哥的朋友,我怎麼能夠不理他呢……"

但聞兩人談話之聲,由遠至近,瞬息間已到石室門外.

曹雄忽然一舉右手,按在馬君武背後命門**上,提高聲音,叫道:"馬兄,讓做兄弟的助你一臂之力,看看效力如何?"

他餘音末全落,白雲飛已躍入石室,但見他右手按在馬君武要**之上,不禁驚得呆了一呆.

要知那命門亢乃人體十二處死**之一,曹雄隻要微一吐含蘊在掌心之內勁,立時可把馬君武震斃掌下.

隻聽曹雄格格的大笑一陣,說道:"馬兄氣血已可暢通百**,傷勢已經大好,再經這一次調息,就可以完全複元了……"

白雲飛冷笑一聲,接道:"哼!貓哭耗子,假裝什麼慈悲!"

曹雄口中雖在對馬君武說話,目光卻盯在白雲飛臉上,這時,她已換著女裝,玄衣裹身,嬌軀玲瓏,瑰麗容色,耀眼生花,隻看得曹雄目眩神馳.

白雲飛看他一雙眼睛隻管在自己身上打量,不禁心頭大怒,微一晃肩,已欺到曹雄身側,正待揮掌擊出,忽見曹雄按在.馬君武命門**上右手微微向前一推,,馬君武靜坐的身軀,修然向前一傾,緊閉的雙目霍然睜齊,白雲飛心頭一廉,急忙向後躍退.

白雲飛已和曹雄動手兩次,知他武功要比馬君武高出很多,何況他此刻已把右手按放在馬君武命門**上……她心中如轉輪般思索一陣,目光移注在曹雄臉上,說道:"你隻要不傷害他,什麼事,我們都可以談."

曹雄微微一笑道:"第一件,我們都不許提起已往舊事,免得鬧出誤會."

白雲飛道:"好吧,不過,得定出限期,難道我今生今世,都得受此約言限製不成?"

曹雄道:"以一月為期,時間不算長吧?"

白雲飛冷笑一聲道:"不算長,也不很短,你還有什麼話,請快說吧!".曹雄道:

"第二件,一個月內,彼此不能有相犯行動."

白雲飛道:"你難道不準備離開這裏了?"

曹雄道:"不錯,我想和你們在一起玩上一個月,再走不遲."

白雲飛心中雖然極為不願,但見曹雄緊搭在馬君武命門**上的右手,早蓄勁待發,隻得委委屈屈地答應一聲:"好吧."

金環二郎曹雄格格一笑,忽然閉上眼睛,浴運真力,攻入馬君武命門**.

馬君武忽覺一股熱流,催動運行脈血,片刻之間,已遍達四肢百骸.

白雲飛靜靜地坐在一例,看著曹雄助馬君武脈血運行.

要知曹雄此刻的武功,已非昔年可比,內功亦有極大進境,不足一刻,馬君武那運行全身經脈間的真氣,重又納歸丹田,忽地睜開眼睛,望著白雲飛微微一笑道:"我現在大概可以算是完全好了吧."白雲飛還未及接口,曹雄搶先接道:"馬兄的傷勢,已算全好,隻要再能安心調養幾天,待身體複元之後,就可恢複昔日雄風了."

馬君武剛才凝神運功之時,意與神會,心無雜念,對白雲飛和曹雄一番問答之言,一句也沒聽入耳,是以,在聽得曹雄幾句稱讚之言後,回頭笑道:"如非曹兄相助之力,隻怕我還得多幾天調息時間,才能氣達百**,血暢全身經脈呢2"

曹雄收回放在馬君武命門**上的右手道:"好說,好說,如果要是兄弟受了馬兄那等慘重之傷,恐早已屍骨冰寒多時了."

馬君武歎道:"我這次所受之傷,的確是慘重至極……"他目光忽然轉投白雲飛臉上,接道:"都多虧這位白姊姊,援手相救,才得死裏逃生."

白雲飛綻唇一笑道:"你應該感謝那位藍家妹妹才對,不是她,你哪裏還有命在?"

馬君武想起剛才藍小蝶對自己冷漠神情,不禁默然垂頭.

曹雄突然站起身子,對白雲飛深深一揖,笑道:"在下該代馬兄謝謝白姑娘援手相救之思."

白雲飛臉色微微一變道:"哼!你不要裝得若無其事一般,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惡跡告訴他."

.曹雄格格一陣大笑,故意打岔道:"好說,好說……"

這時,李青鸞也已進了石室,截住曹雄的話,叫道:"武哥哥,你的傷好了嗎?"一張雙臂急向馬君武坐處撲去;坐在馬君武身旁,淚水泉湧而出,雙手緊緊握著馬君武雙掌,接道:"要是你不能活啦,我和戴姊姊都要陪你住在一起,仍然可以天天跟你見麵,所以,前天你傷勢重得快要絕望之時,我也沒有灑過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