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我國24節氣之第6個節氣,也是春天的最後一個節氣。從這天開始,春神句芒便開始整理自己的行裝,在看了一眼華夏最南邊的曾母暗沙和最北邊的漠河後,便念念不舍的離開了美麗的神州大地,這時四處都還沉沁在一片春意盎然的懷念中,誰也不願意相信春天居然已經過去了,可是日月和時節的交替就像1➕1等於2那樣客觀存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炎熱的夏天就已經如約而至了。人們走在柏油路上不斷忍受著一陣陣熱浪的侵襲,一顆顆珍珠般大小的汗珠也開始掛滿了額頭,全身說不出的燥熱。但幸運的是,位於中國南部的碧波市卻因為市內標誌性景區碧波潭不斷發出的寒氣,使碧波市有了與其他地區不同的涼爽。

而恰恰正是因為這份涼爽和一些其他的原因,張珍,一個去年考研落榜還曾經把原因歸結於容州濕熱天氣的容州中文大學畢業生,毅然決然的選擇了來到這座城市複習,準備來年二戰。據說他僅僅是因為英語(一)沒有過國家線,所以才被刷了下來,但實際的總分都超過了文學類總分國家線30分。

雖然這個成績在兩千年科舉文化熏陶下的中國並沒有什麼亮眼的地方,但也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學習刻苦的人,可是現實卻又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刻苦並不是唯一能讓學習進步的選項。

他落榜了,他始終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那麼努力還是考不上京師大學的研究生,他埋怨過這個僵化的選拔製度,也埋怨過容州濕熱的天氣,可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所有埋怨,因為他沒有停下來自暴自棄的資格,他隻能改變自己,他是全家人的希望也是全村人每人一隻羊送進的大學,所以他必須奔跑,必須快速的奔跑,他要跑過所有人。

在短暫的抑鬱後,他收拾好了行李,乘了最早的一班高鐵來到了與容州市相隔140公裏的碧波市準備投靠父親在上個世紀南方衛國戰爭中結下生死之交的戰友金衛東。

張珍其實已經很久沒有來到碧波市了,隻有小時候父親還在世時帶他來過幾次,後來隨著父親的去世和他金叔叔逐漸上升的官位,兩家人便漸漸斷了聯係,後麵雖然金叔叔幾次邀請他來碧波市玩,但因為那幾年自己除過要幫母親照持家務還要備戰人生最重要的考試“高考”所以便委婉的拒絕了金叔叔的邀請。

可是現在他真的沒有地方去了,回家?不,這是絕對不行的,他害怕麵對全村人對他的期望。

雖然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已經經過了幾十年現代化的洗禮,但是在某些偏遠貧困的鄉村還依然保留著宗族社會的傳統,宗族內的所有人哪怕自己餓肚子都有義務分出一碗米,一顆蛋,一尺布來供養族內的讀書人,讓他們好好求“功名去”,而做為受供養者在大城市獲得“功名”後也需要承擔起照顧宗族子弟的義務。

張珍現在考研沒過,省考沒過,連校招也錯過了,就業市場對於過剩的文科又沒有太多需求,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處境真的好像之前的那部國漫《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敖丙,他也和敖丙一樣穿著族人從自己身上扣下的一片片龍鱗織成的萬龍甲而無法掙脫出來,他不想要功名,他想要躺平。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這種比較負麵的思緒對於張珍而言也隻是一閃而過,這時正坐在碧雲號高鐵上的張珍突然被一陣語音播報拉回了現實。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您乘坐的碧雲號C6613列車運行前方到站,碧波站,在碧波站下車的旅客,請提前做好準備。

這時張珍背起了自己滿滿一書包的考研複習資料,高高昂起了頭顱,想著重新開始的考研二戰,充滿了不成功便成仁的躊躇滿誌感。可是當列車門打開後,張珍在顛了顛自己被書本壓的十分瓷實的書包後,本來還高昂的頭顱瞬間就被背上的重量壓得更加下垂了,艱難的跟著如沙丁魚風暴一般密集的人群相跟著離開了高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