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心四月天(1 / 3)

一個曾被別的女生的小計謀深深傷害的女生,終於安全地走出了她的慌心四月天,原來成長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痛苦和不安才會如此的有滋有味……

裘佳姐姐是我的鄰居,比我大五歲,在師範大學裏學中文。

她的姓比較怪一點,每次她向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都是說:“我姓裘,裘皮大衣的裘。佳,亂世佳人的佳。”說完了下巴微微一抬,好像很臭美的樣子。不過說到“佳人”二字其實一點也不過份,我沒有見過比裘佳姐姐更漂亮的女孩子。

我從十二歲起就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麵,我喜歡她倒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更多的是因為她能幹。我的作文寫不出了,她會幫我寫,她總是三下兩下就可以寫好一篇在我看來很難的作文,而且還可以輕易地得到我們老師的表揚。她還很會打扮,蝴蝶結小手飾不知不覺地天天換,會把我媽媽不要的舊裙子改成一個漂亮的披風,會在難看的白裙子的擺上繡上幾朵紫色的小花。她還會玩很多新鮮的花樣,比如和我躲在房間裏開個人演唱會,唱到臉色緋紅喉嚨都發啞發幹。或是把所有的零花錢省下來,偷偷地把嘴唇塗得厚厚的去拍藝術照。我把那些照片帶給我們班同學看,她們都會猶疑地說:“是不是張曼玉啊,是張曼玉年輕時候的照片吧?”

這樣漂亮能幹又聰明的姐姐,搞得我對她有些亂崇拜。

我最最記得的是她高一那年的夏天,有一個小男生夜夜到她的窗下來唱情歌,那個男生總是唱那種莫名其妙的歌,嗓子還行,但老走調。裘佳姐姐躲在窗簾的後麵聽,我在房間的微光裏看著她的側影,那驕傲的表情讓我第一次明白做一個讓人欣賞的女生是多麼美好和快樂的一件事。

可惜裘佳姐姐的爸爸每一次都火冒三丈地趕走那男生,而裘佳姐姐的媽媽則每天對她提審三次到五次,生怕她的思想會走了什麼歪路。

裘佳姐姐每一次都委屈地說:“你問問小巧,是不是他自己非要唱的?”

“是啊,是啊!”我拚命點頭說:“我都代表裘佳姐姐警告過他N次了,不關姐姐的事呃。”

“你還小呢,懂什麼!”裘佳媽媽歎口氣摸摸我的頭說:“女孩子真是讓人操心。”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我不小了,都高一了。裘佳姐姐都大二了。她上了大學住校,我就不可以天天看到她了。長大後的我不像裘佳姐姐那樣水靈靈的,我隻是一個幹幹澀澀的女生,我最恨的是我的小眼睛和我的高個子,我常常借了別人的眼睛來看自己——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這讓我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和懊喪。好在我考上了重點高中,可是高一的生活一點色彩也沒有,當然也不會有男生到我窗前來唱歌,沒有了裘佳姐姐的陪伴,我就顯得寂寞。

和裘佳姐姐的媽媽一樣,我的媽媽也很為我操心,不過她最操心的是我沒有朋友。別的小姑娘都是親親熱熱勾肩搭背地來來去去,隻有我每天戴著我的walkman獨來獨往,聽一些她認為我萬萬不該聽的歌。我很喜歡周傑倫,有一次我在電視上看周傑倫的小型演唱會,媽媽耐著性子坐著陪我看了半天後沉痛地說:“一句也沒聽懂,看看你現在,喜歡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沒和她頂嘴。任她數落。

自從我上了高中後,我就變成了一個沒有棱角也懶得憤怒的女孩子。

我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這一切最初是因為風。

風是我初中的同學,以前我和他之間話不是太多,上了高中因為座位靠得近,我們慢慢地熟悉起來。在一個陌生的校園裏,也許是老同學的緣故,我總覺得他有些親切。風是那種注定了要出色的男生,在初中時他是班長,到了高手如雲的重點高中他依然做了班長。我們班上有不少的女生都很欣賞他,特別是他的同桌朱莉葉。朱莉葉的成績也很好,而且嘴特別甜,每次她誇風的時候都可以做到不露痕跡,我可沒有那個本事。不過風對我很好,有時用有點特別的眼光看我,有時放學了還會和我一道走,車騎得慢慢地,他對我說:“林巧,你的朋友好像不是太多。”

“朋友要那麼多做什麼?”我說,“好朋友一個就夠了。”

“那我算嗎?”他臉皮很厚地問我。

“不知道。”我低聲說,然後把車騎得飛快地走掉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以為我和風之間會有故事,我有點艱難地對裘佳姐姐說:“其實我說的‘故事’並不代表著什麼特殊的意義,我想得很簡單的。”

裘佳姐姐用溫暖的眼睛看著我說:“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我靠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也是軟軟的溫暖的,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懂我。

“後來呢?”她問我。

“後來我們不再說話。”我說。

“為什麼?”

“因為我輸了,輸給了朱莉葉。”

“說說朱莉葉為什麼贏你?”裘佳姐姐很感興趣。

“她有一天嚷到她的日記丟了,在班上哭得死去活來。後來,他們在我的抽屜裏發現了那本日記。”

裘佳姐姐反應很快地說:“有人栽贓你?”

我扁著嘴點點頭,然後我哭了。事情出了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哭。我那天也沒哭,朱莉葉當著眾人的麵罵我的時候我沒哭,老師責問我的時候我沒哭,風用不理解的眼神看我的時候我也沒有哭。隻有在真正懂我的人麵前,我才會哭。

“哭吧,哭吧。可憐的小巧。”裘佳姐姐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背說:“哭一會兒,大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