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常常在千晴麵前說起韓旋了,說他那天穿的是什麼衣服,走起路來是什麼樣子。他讓我看的書多麼多麼的有趣,他寫的文章多麼多麼的好玩。等我說完了,千晴有些緊張地看著我說:“完了,安然,你一定是愛上他了呀!常常說起的那個人一定是你最在乎的人。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啊。”
“神經。”我懶得跟她理論。
可是回到家裏我一個人想著千晴的話卻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反正就是心裏慌裏慌張的。我決定以後再也不去圖書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生,忘了就忘了唄,有什麼了不起!
可是我到周末還是忍不住去了,隻是,我沒有等到韓旋。之後的兩個周末,我也沒有等到他。我把手裏的最後一本書還掉的時候忽然覺得很好笑,我來這裏做什麼呢?又有什麼好等的呢?我跟韓旋,不過是兩個陌生人,兩個根本就不相幹的男生女生,也許,他早就不記得安然是誰了呢。
我再也不去圖書館了。好幾次拿起電話來,我也沒有撥出那個在心裏念得滾熟的號碼。我也許不算優秀,可是一直都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子,既然我不在別人的心裏,又何苦為難自己呢。至少可以在心裏為自己的灑脫鼓掌吧。可是每天經過王湘怡家門的時候,我還是會想到他。隻是很短的一刹那,想完了,我就不允許自己再想下去了。
時間是飛速的車輪,一轉眼,春天是完完全全地過去了,夏天也過去了一半。那天晚上我下樓倒垃圾,剛走到樓下就聽到有人嚶嚶哭泣的聲音,我定神一看,她不是別人,竟是美女王湘怡。
等我扔完垃圾回來,她還在那裏沒休沒止的哭。
“哎!”我忍不住喊她說:“哎,幹嘛哭啊?”
她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忽然上前一步,抱住我失聲大哭起來。我嚇了好大的一跳,笨拙地拍著她:“哎呀,你別哭了,別哭了,有什麼事說出來說好啦。”
“你讓我哭哭。”王湘怡說,“我太想哭了。”
“那回家哭吧。”我說,“給別人看見多不好啊。”
“不行。”王湘怡說,“我家有人呢。”跟她說說話她哭得不是那麼厲害了,我趕緊說:“那我們就上那邊角落吧,這裏人來人往的。”
“不用了。”王湘怡忽然又正常起來,她抹抹眼淚說:“哭過了好多了,你別管我,你快回家吧。”
我覺得她一驚一乍挺抽風的,可是看她好像真的是有些傷心我就不好說她什麼了,嘴裏卻溜出一句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話:“你還記得韓旋嗎?”
“韓旋?”王湘怡想了想說,“韓旋是誰?”
“沒什麼,也許是我記錯了。”我告別王湘怡往樓上走,心裏覺得堵得慌,她不知道是在為誰傷心地哭泣,她連韓旋的名字都不記得。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真麵目?
我無法克製地撥打韓旋家的電話,那邊很清楚地告訴我我打錯了。我拚命地回想那個號碼,應該是沒有錯的。我再打,那個女的很凶地掛了電話。
我很多很多天怏怏不樂。
千晴說我得了憂鬱症。然後她小心翼翼地在我麵前提起韓旋,問我他現在怎麼樣了。我說不知道,說完後我問千晴:男生女生是不是不能有真正的友情?
我的問題好像很難,千晴愣了半天,什麼都沒有說。
又是很多天過去了,秋天的一個上午,風很大,黃葉在窗外盡情地飛舞。千晴遞給我一封信,一看信封上的字,我就知道是誰寫來的!
是韓旋!
我迫不及待地拆開它:
安然:
你好,很久不見了,你還去圖書館嗎?還在為每一次的作文頭疼嗎?
可惜,我不能幫你的忙了。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正在北京一家醫院裏,等待一次對我的生命來說舉足輕重的手術。
我是一個從小身體就不好的男生,在初一的時候因為身體的原因不得不休學一年,就在那一年裏,一直是班主任童老師在替我補課,因為這個,童老師總是誤掉和女朋友的約會,並失戀了。為了替老師挽回戀情,我模仿老師的筆跡給老師的女朋友王湘怡寫了一封深情並茂的情書,就在為送不送那封信而舉棋不定的時候我遇到了你。直覺告訴我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我的直覺很厲害,對嗎?”
本來以為我的信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可是最近我接到童老師的電話,他告訴我他的女朋友又回到他的身邊了,就是因為那封信,讓她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愛。
所以,我一定要寫封信來謝謝你。
我很想念你這個朋友,祝你一切都好,但願我們還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握手!
你的朋友:韓旋
原來是這樣!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傻,竟然曾經那樣花癡地誤會過韓旋。
不過我也很為那個童老師高興,他真是個好心人,應該有一個漂亮的老婆。
我用了整整一個晚上給韓旋寫回信,又用了整整三個晚上給他疊千紙鶴,我一邊疊一邊想起我曾經問過千晴的那個問題,我想我已經清楚地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