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什麼呢。
“祝郎君平安順遂,早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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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都的新年,比鳳城熱鬧多了,從除夕當日到元宵,街頭上每日都是張燈結彩,人山人海。
等一切安靜下來,街頭兩邊的柳樹,不知何時已抽出了綠芽。
有身孕在身,溫殊色很少再出去,整日能活動的地方,隻有謝家的院子,知道她悶,祥雲想發設法地把外麵的消息帶到她耳朵。
“前年大夫人知道大娘子也回了鳳城後,哭了幾天幾夜,把大爺從頭到腳罵了一遍,說大爺心狠,不認槽糠之妻便罷了,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了,還跑去知府大鬧,說是謝大公子用了什麼見不得法子,把大娘子蒙騙了回來。”
溫素凝回鳳城那日,謝家大公子親自去港口接的人,很多人都看到了,旁人眼中兩人乃情深義重,但大夫人什麼都清楚,罵溫素凝腦子糊塗了,東都不好,偏要回鳳城往火坑裏跳。
“整日沒完沒了,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到哭聲,大娘子也是個厲害的,
竟然去把安家老爺請來了。”
溫家一家人都搬去了東都,當初大夫人一人回來鳳城,是砸了溫家大門的鎖才進去的府邸,這事兒安家老爺早就聽說了,心頭猜測多半是出了事,但既然姑爺溫大爺什麼都沒說,礙於麵子,他便也當什麼都不清楚。
可大夫人卻半點沒有收斂,依舊不知悔改,要再這般鬧下去,安家的臉遲早都保不住,安老爺到了溫家宅子,一句都沒多說,讓安家的大舅子捧上了一條白淩,“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你就讓我圖個清淨吧。”
“安家老爺走後,大夫人徹底閉了嘴,再也沒有鬧過,謝大公子再上門提親,也沒聽大夫人吭一聲,爽快地交出了八字。”
祥雲說得繪聲繪色,“謝家屋裏的兩位姑子,也被製得服服貼貼,這不年前兩人都定了親,整日纏著要同謝大公子要嫁妝嗎?大娘子得知後,派人給兩位姑子一人送了一把菜刀,並丟下話口,說她們想要多少都可以,自個兒憑本事去外麵搶。”
謝家大房能淪落到如此地步,本就是因謝大爺謀逆。
這一刀不外乎是在提醒兩人要知趣,認清自己的身份,別把謝家再往深淵裏拽。
最後兩人的嫁妝都是溫素凝定下來的,一人半抬,從謝家大夫人的妝匣子裏拿。
兩位姑子不樂意,鬧著要謝大公子多添一些,溫素凝態度強硬,一口回絕,“女兒出嫁,由父母置辦嫁妝,乃
百年不變的規矩,哪裏還要哥哥出的道理?”
也不知道大娘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會不會想到當初她和娘子的事。隻有事情落在自己的頭上,體會過其中滋味,方才能理解他人苦。
想來她應該是明白了。
幾個月的功夫,謝家大房幾乎個個都怕溫素凝。
那謝家二奶奶,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也知道自個兒洗衣做飯,照顧孩子了,二公子更是,抄書拉車,幹得格外起勁,每月按時上交銀錢,生怕晚上一日,惹了自己那位準嫂嫂不開心。
“說來也奇怪,謝家的一攤子爛事,大娘子一去,都治好了。”
溫殊色也沒想到,歎了一聲:“大姐姐的一身本事,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都說天定的姻緣,雷都打不散,兜兜轉轉她還是嫁給了謝大公子。
成親那日,溫家除了溫老夫人和溫殊色兩人不宜奔波,其餘人都回了鳳城。
溫殊色也托溫淮送上了賀禮。
那一場被她和謝劭搶占了的婚禮,最終還是還給了她和大公子。
等溫淮從鳳城回來,東都春季的氣息正濃,溫殊色出門時,不用再披上厚實的披風,因此隆起的肚子愈發明顯。
溫淮把一個包袱遞給了她,“這是王爺托我帶給你的,說是啞女的心意。”
溫殊色一愣,“啞女?”
“再過一段日子,怕是該叫王妃了。”
一進鳳城,他便聽到了那位新上任的王爺和啞女之間的傳言。
說王爺進了鳳
城後,偌大一個後院,就安置了一位啞女,幾個月了,兩人同吃同住,形影不離。
溫淮進府拜見的當日,見周安牽著一位清麗的姑娘從裏走了出來,便知道傳聞不假。
雖說那啞女不會說話,兩人之間的默契卻極高,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南城深山裏的那一別,本以為再無交集,溫殊色怎麼也沒想到裴卿還會去找啞女。
打開包袱,裏頭全是嬰孩的東西,鞋襪帽子、衣裳、整整一套。
啞女親手繡的。
藩王無召不得入京,“王爺說等妹夫回來後,他遞奏折到南城,讓你們把孩子抱出去,給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