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輝在現代社會的時候有很強的孤獨感。這種孤獨感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就被他自己確認了。上初中時的兩件小事兒讓王書輝發現,自己似乎跟別人格格不入。
當時是在上外語課,老師放了一個英文歌曲。大家都是初三年級的學生,英文不是很好,聽不太懂什麼意思,但是老師讓大家談談聽了這首歌之後的感想。
青春少年會說些什麼大家都是知道的,或者飛昂激動,或者幻想浪漫。當老師問道王書輝的時候,剛把毛選全部讀完的王書輝對老師說,“這首歌裏,充滿了資產階級的軟弱性。用平常的話說,就是太矯性了。”
王書輝的這位老師是他的班主任。下課之後,老師把王書輝叫到辦公室和他交流了一會兒。她很細致的了解了王書輝的想法。得知了他最近看的書,這位一直非常喜歡王書輝的老師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是個那樣的孩子。”
這話是有淵源的。小時候的王書輝是個極為愛勞動的學生。這一方麵是家庭因素的影響,一方麵可能是他的天性。不過,在學校裏積極勞動的學生,大部分是有目的的。為了評選三好學生等榮譽稱號,為了當班幹部等,這些才是很多學生積極表現的主要原因。
剛開始的時候,老師把王書輝也看成是這樣的孩子。直到她告訴王書輝,她要把王書輝推薦為區三好學生的時候,他說了一段話,“老師,三好學生是個榮譽,這是確實的。但是,榮譽這個東西,是個身外之物。古人不是說,‘富貴於我如浮雲’麼。富貴都是浮雲,榮譽就更是了。”
“我喜歡幹活,就是單純的因為我喜歡幹活。有三好學生這個榮譽,我喜歡幹活。沒有三好學生這個榮譽,我照樣喜歡幹活。所以,我覺得這個名額給我不妥當。因為,我有沒有這個榮譽,幹活這件事情是不會變的。還是把這個名額給那些需要激勵的同學吧。這樣的話,積極幹活的人不就多了一個麼。”
一個十來歲的初中生,說出這麼曠達高古的話,一下子就吸引了這位從教近二十年的教師。她把三好學生的榮譽給了另外一個學生的時候告訴人家,是王書輝把榮譽讓給他的。聽了那位評獎的同學給他道謝,王書輝發現,即使是最喜歡自己的老師,也真的不理解自己。
同齡人不用講了,即使是人生經曆豐富的老師,也看不清王書輝的真麵孔。他從來就是個講求實際的人。十五歲的王書輝就已經知道,榮譽固然可愛,可是榮譽也不過是起刺激作用的手段而已。幹活這件事情,才是最主要的。
當時學校的後勤部門沒什麼服務意識。很多班級裏換燈管,換玻璃,釘塑料布,糊窗戶縫等諸多的工作,都要由學生來做。王書輝是真心覺得,自己一個人幹這些活速度很慢。他覺得,能有個人給他做幫手,比他自己得榮譽有用處多了。而這麼個在他眼裏很簡單的道理,居然連自己的老師都不理解。
從此之後,王書輝發現,這個世界上,不懂得道理,或者隻懂得歪理的人特別的多。以至於,這種情況導致,懂得道理,知道真理的人,不敢說話,或者說了話,也沒人聽。他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發現,孤獨這種情緒,還真的是很現實的一種感情,不完全是小資產階級的矯情。
在現代社會都有強烈的孤獨感,在古代社會裏,王書輝的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他覺得,他自己甚至失去了,和不懂道理的人溝通交流的耐性了。
唐文光這個板上釘釘的封建製度的維護者,還在試圖對王書輝宣講封建主義的********。他喋喋不休的對王書輝進行著勸解,讓他先把衙門裏的人都放了,之後再細細的議論事情。
王書輝覺得唐文光的想法真的很奇葩。在事實上被武裝劫持的唐文光,現在沒有一丁點反抗能力,像板上魚肉一般。他居然還端著臭架子,不想先了解王書輝的要求,不能提供任何可供談判的籌碼,反倒先對王書輝發號施令起來。
對於唐文光這種不清醒的反應和舉動,王書輝的處理辦法也很簡單,他用實力的鐵拳,教育唐文光這個階級敵人。
很快,縣衙中馬鬆華的鐵杆之一,戶房書吏吳虹飛被拖到唐文光麵前。吳虹飛很明顯的比唐文光明白形勢,也更加的識時務。他用指甲死死的扒住地麵,大叫到,“貴人老爺饒命,貴人老爺饒命,小人知道馬鬆華所有的事情,小人願意戴罪立功!”
然而,世界是物質的,王書輝是唯物主義者。他對於馬鬆華的看法是,在自己的絕對實力,和馬家所有奴工雇工的支持下,作為自己推廣土地革命路線上的一塊絆腳石,馬鬆華必死無疑。他並不需要馬鬆華現實的,在大明律法範疇下的罪證。
吳虹飛自然認識不到這一點。他的大呼大叫,除了讓大堂上所有被俘的官員衙役們,麵色更加蒼白,渾身的哆嗦打的更厲害之外,也隻有讓唐文光閉嘴這一個作用。所以,就在唐文光麵前,這個枝江縣衙裏的正式公務員,枝江百姓眼中的老爺,就那麼像隻狗一樣,被兩個家丁用長槍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