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一章、朱舜水訪武昌 5(1 / 2)

衛六一個大字不識。他雖然沒有受過什麼教育,可是頭腦的條理性卻是很強的。

關於這一點,一方麵有先天性的因素,另一方麵也和實踐的積累有關係。當一個海船的船長,必須要具備這樣的能力,不然他是很難在複雜的航海條件下,把一艘風帆動力的船上的船員調配明白的。

衛六來過武昌府不止一次了。但是他被複興會的警察抓住卻隻有一次。經曆了一白天在木籠子裏的示眾和一晚上鐵籠子的關押,衛六可從來沒有在武昌府裏再犯過一次毛病。

衛六去過日本,去過呂宋,在自己的祖國大明朝也生活了很長的時間。可是在這些地方,衛六都沒有產生過當地規矩很嚴的感覺。衛六來武昌雖然有十來次了,可是每一次他在武昌逗留的時間都沒有超過五天的時候,所以總的來說,他甚至不能算是在武昌正經生活過的人。

但是,經過了那一次嚴酷的懲處,衛六還是對武昌產生了這樣一種印象。似乎他身邊的那些朱家的夥計賬房之類的人,也都有相同的想法。

可是真要是叫起真兒來,衛六還就真的很難說出為什麼武昌府規矩很大。而且,衛六想了半天之後發現了另一個問題。似乎複興會這個勢力強大的商會,好像把官府該做的事情給搶了。

“在武昌城裏,複興會的規矩比官府的規矩大。複興會的人比官府的人說話好使。”

衛六雖然是個有著類似於半商、半工、半匪身份的遠洋船長的身份的人,可是從本質上說,他仍舊是個老百姓。所以在對朱家三少爺朱之瑜介紹複興會的時候,他從老百姓的角度出發,點明了複興會在武昌府的地位。

朱之瑜就是再怎麼反對現在大明朝的主流********,就是他再怎麼具有反叛意識和創造精神,可是從他讀書人的身份地位來說,他仍舊是一個講究名正言順的封建讀書人。

所以,朱之瑜聽了衛六的話以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兩個字:“僭越”。

從科學社會學說的角度出發來看待問題的話,我們可以發現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帶有明確或者模糊的階級特征。就拿“僭越”這個詞語來說吧,如果從詞義分析它的話,“僭越”這個詞無非就代表了“超越本份做事情”的簡單意思。可是要是從科學社會學理論的角度來看待這個詞語的話,我們就能夠發現,這個詞語本身是有社會性質限製的。

僭越這個詞所表達的“超越本分做事情”的背後是一個明確的社會等級的概念。也就是說,隻有在等級社會裏,才存在不同的等級具有不同的社會地位,不同的等級具有不同的權力的事情存在。

當然了,能夠明確的產生等級意識的人,宏觀的劃分有兩種,一種是統治階級出身的人。統治階級有自己明確的階級意識,他們概念明確了或者通過實踐發現了社會等級不僅存在,而且這種社會等級的存在有利於自己。

另一種則是被統治階級出身的人了。被統治階級也就是老百姓大部分缺乏明確的社會等級意識。這並不是說老百姓在生活實踐中沒有感到等級的存在,而是他們被統治階級的愚民政策所蒙蔽,認為自己的命就是這樣的,自己天生下賤。甚至於他們會從迷信的角度出發認為自己的苦難生活是因為前世有罪之類的無稽原因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