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工人們正在將剛完成的紀念碑裝車,鍾孟年站在一旁,布滿血絲的眼球倔強地睜著。
“一二一!”
在大家激昂的號子下,紀念碑的幾塊大花崗岩被平穩地放上了車。
“鍾組長,現在過去嗎?”
一位特處人大聲喊道。
“對,今天早上就要舉行紀念儀式了,你們受累,把這個運過去安裝好。這次過後,大家都好好放個假。”
“好!”
聽到放假,大家都高興起來,大卡車一輛輛從工廠出發,前往天心區的北海公園。
鍾孟年同慕容曉也隨車前往,兩人在車上聊著天,鍾孟年開口道:
“剛才總部的獎賞下來了。”
“哦?讓我猜猜,一個集體一等功肯定是跑不了的吧。”
鍾孟年翻了個白眼,“你這猜的也太保守了吧,如果連一個集體一等功都沒有,那還不如白幹呢。”
“那還有啥?”
“一個從來都沒有集體得過的獎項。”
“從來都沒得過?”
慕容曉很疑惑,秀眉蹙起試探地說道:
“新設立的?”
鍾孟年點了點頭,“這次總部商議後決定新設立一類獎項,‘風’,從低到高分別是‘和風、疾風、烈風、暴風、颶風’用以表彰特處人的傑出表現。而且看這個架勢,可能有淘汰逐步從前的等級功勳。”
“淘汰從前的功勳,那那些獎章還算數嗎?”
“當然算,隻是可能不再頒發了。”
慕容曉點頭,又問道:
“那我們慶都這次獲得了什麼等級的,暴風?”
“烈風。”
“啊,我們這次這麼大的功勳都隻能得第三等啊,那前兩個等級得多難啊。”
“我也覺得很誇張,但是祁部長說了句話把我說服了。”
“他說三位總司令也隻得了三個暴風獎章,還隻是個人的。現在隻有我們慶都特處人得了這個獎。”
慕容曉笑了起來,“這樣我心裏平衡多了。”
她高興之餘,沒忘記那些犧牲的戰友們。
“那他們呢?”
她向後看向黑暗,巨大的車鬥裏紀念碑的一塊靜靜地躺在那裏。
“他們同樣共同享受‘烈風’獎章,同時追加‘英勇烈士’稱號和個人‘和風’獎章。”
慕容曉點點頭,眼睛呆滯地向後看著。
鍾孟年打了個哈欠,疲倦直接侵入了他的心窩。
“阿妹,問你個事兒唄。”
慕容曉被嚇了一跳,這是自己死去姐姐從前對自己的稱呼。
鍾孟年已經很久沒這樣叫過她了。
“啊?啊,哥你說。”
“你現在對張過小子是什麼感覺?”
慕容曉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她以為鍾孟年會提起自己姐姐的事情。
愣了一會兒,她說道:
“什麼什麼感覺?上次我用來搪塞馬部長,你不會信了吧。”
鍾孟年微笑道:“阿妹你別忘了,我可是風耳。你那天心跳那麼快,要說沒什麼事我是不信的。”
他現在太困了,意識都有點不清醒,他努力地想找人說話來保持意識的清醒。
“我那是緊張,緊張。”
慕容曉擺擺手說道。
“好吧,那是我誤會了吧,可是上次不小心說漏嘴讓汪新語知道了。這次張過上京沒少被找麻煩呢。”
鍾孟年斜睨著她,慕容曉肉眼可見的臉色一變,眼睛看向他又迅速躲回。
“哦,張過當時才是桶境,被打得不輕吧。”
語氣平靜、吐氣平穩,看上去就是不在乎的模樣。但鍾孟年卻無聲地笑了起來,撇過頭又暗暗搖了搖頭。
“到了。”
他喃喃道。
慕容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北海公園的一座山上,正燈火通明。
另一個施工團隊從戰鬥結束鍾孟年下令開始,就來到這開始為烈士們修建死後的家。
公路隻通到半山腰,鍾孟年跟慕容曉先行下了車,兩人步行走到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