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豈非善類(1 / 2)

小廝話音落,遲淵亭斷斷續續的抽泣聽著仿若都大聲了不少。

孟夫人呆愣了一刻臉色霎時又青又白,想著當下應該怎樣才能給雙方個台階下,一時無話。

虞喬從袖中拿出一塊疊的整齊的手帕,半裹著指尖去給他擦淚。

她眼中分明是笑意,哄他的話也聲音輕柔:“好啦,不哭了。”

孟夫人看著眼前這幕,遲淵亭在虞喬的兩聲安慰中止住了眼淚,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她,乖乖巧巧的樣子。估摸小孩兒是好哄些,便屈膝蹲在遲淵亭臉前兒想挽回一下局麵:

“原來是小少爺,你說這喜日子也不換身鮮亮衣裳,這不誤會了嗎。別哭了,嬸子帶你去吃點心?”

遲淵亭眼神都沒半寸偏移,隻當做沒有聽見。

虞喬的反應也跟他如出一轍,顯然是不打算給她鋪這個台階了。

孟夫人的神情僵硬,緊接著她無比做作的“哎呦”了一聲,捂著腰腹位置說是遲褚黎剛剛撞疼了她。

遲瑾易懶得再看她一人演戲,換了婢女來領著人下去休息了。

孟夫人一走遲褚黎也不哭了,拍了拍遲瑾易的肩膀讓他放他下去,遲瑾易彎腰把遲褚黎放下,他立在原處猶豫了一會兒,臨走前還是開口問了句遲淵亭:“要不跟大伯去用飯?”

聞言,遲淵亭向虞喬身後縮了縮,搖了搖頭。

遲瑾易見此沒再多說什麼鬆了一口氣一般,扭過頭去對虞喬說話:“麻煩你了喬姐兒。”

虞喬應了一聲,遞給虞涯一個眼神讓他安心。

她收起被淚水洇濕一角的手帕,牽起小孩兒還攥著她衣袖的手,遲淵亭表現的溫馴,又聰明,此刻用剛流過淚的濕潤眼睛凝視著她,虞喬一下子就心軟的一塌糊塗。

牽著他的手,跟兩位長輩打了聲招呼,準備領他到她的席位旁就坐。

遲褚黎跟著遲瑾易走時噘著嘴瞪了遲淵亭一眼,遲淵亭在虞喬看不到的視角,回了他一個挑釁的微笑。

“你叫什麼名字。”虞喬接過身旁侍女遞來的濕錦帕,半蹲在座椅前一點一點將遲淵亭的手擦拭幹淨。

正是可以平視她的角度,遲淵亭盯著虞喬眼瞼下方的發絲,一字一句清晰的說,“我名喚淵亭。”

虞喬口中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點了點頭:“淵亭。很好聽的名字,你的父母一定很愛你。”

遲淵亭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話,他怔愣的看著虞喬,沒再刻意的假裝孩子的天真神態,他問:“為什麼。”

“嶽峙淵渟,海涵地負——是希望你堅定沉著,品德像淵水深沉,像高山聳立。名字中含著期許,不盼你建功立業,隻願你品格高尚,為人可靠,怎麼不叫愛呢?”

遲淵亭看她斂著眼睫,語調平淡,一句話像是在反駁,又像在求證:”不是那個渟,是危亭的亭。“

“危亭……”虞喬口中複述,擦拭手指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她緩了口氣又回,“不是危亭,是淵亭山立。”

虞喬覺得這位小朋友忽然有些奇怪,但又想他幼失怙恃聽到這種話不免敏感,“或許是遲伯伯覺得你名字中的水太多了,才選擇了這個字呢?”

這句話後他沒再問什麼,目光落在虞喬臉上,風馬牛不相及的回了一句:“我想快點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