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子裏隻有吃粥的細小聲響,很安靜,直到吃完一碗粥,我和他都沒有開始一句對話。
放下碗,我才抬起頭,看著沈毓,他隻是將粥碗端在手中,所食不多,“沈公子不喜歡這粥?”
沈毓搖頭,微微一笑,“沈毓隻是想起,許久沒有與人同桌而食,心中有些悵然而已。”
許久?我疑惑,“沈公子難道不是和家人同住的嗎?”
“不,我已獨居多年。”
沈毓的回答更讓我迷惑,沒有成家的子弟,怎麼會獨居他處,不過,這是他的家事,我也不便多問,“沈公子若是願意,常來我這小院走走,隻是,想必我不會在這裏住很久。”
沈毓的眸色一閃,下意識地放下粥碗,問道,“為何,難道……”不過話未說完,他猛地停住。
“難道什麼?”我很想知道他沒有說出的話,是否和我有關,不過,看出他的表情有些恍惚,我隻好沒有追問下去。
接下來,就是無言的寂靜,直到他突然起身告辭,讓我注視著他的背影,滿腹疑惑。
縱然對沈毓的突然離開,我的心中有些不解,不過,既然他走了,也不再糾結於此。想起自己本來找明鏡是有事的,我趕緊也站起身,往外麵走去,臨出房門,突然回頭問如意,“看到明鏡了嗎?”
如意抬起頭,又搖搖頭,“沒有。”
算了,我自己去找。
正巧,剛走出院門,就看到明鏡慢悠悠地走過來,我便停下腳步,等他走近,才問道,“沈毓來這裏做什麼?”
明鏡瞥了我一眼,“來下棋。”
我不信,“他和你很熟嗎?”
明鏡點了點頭,“在楚州的時候,下過棋,也聊過天。”
我突然想起來,怎麼忘記了,在楚州,沈毓不僅僅見過明鏡,還見過石之寒和古月,就連阿亂,似乎也是有一麵之緣的吧……
這麼說,他還在懷疑我的身份嗎?
怎麼可能不懷疑呢?如果說,在高府的時候,他隻是一種熟悉的感覺,那麼,此時此刻,明鏡他們的跟隨在側,就算是腦子再轉不過彎來,也該有所懷疑了,而他到現在都沒有問出口……
失神地想了想,我回過神來,看到明鏡還在我的麵前,不由得脫口問道,“你還在這兒?”
明鏡挑眉,然後失笑地搖著頭,“姑娘找我不是有事嗎?”
啊……我恍然,伸手捶了捶腦袋,“差點又忘了,我就是想問一下,皇陵的事情,查到了嗎?”
提到了皇陵,明鏡隨意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示意我進裏麵去說,我便和他走了進去,他才搖了搖頭,“沒有,皇陵的位置還沒有查到,娘娘的陵墓修在什麼地方,似乎甚少人知情。”
聽到這樣的答案,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然後開始唾棄晏九朝安排的破任務,竟然是把他的衣冠放入到阮修容的皇陵旁埋下,就當做是死同寢了,對於他這樣的要求,我無力拒絕,甚至說,在那一刻,心中有根軟軟的弦被撥動了,所以答應了他,完成這個看似簡單,實際有點困難的事情。
我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要不要,從蕭詧那裏下手,想當年,他和娘娘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明鏡卻說,“為何不從湘東王那裏查探?”
“我……”
我剛想開口,卻見急匆匆地跑來一個人,是這處宅院的管家何伯,他麵色驚惶,跑得氣喘籲籲,還沒到近前,就開口道,“姑娘,門口來了一大隊的兵士,把宅子圍了起來,為首有個大官,要你過去呢!”
兵士?大官?我疑惑地轉頭看了一眼明鏡,他微點頭,說了句,“我去看看。”便率先走去前廳。
而我繼續詢問何伯,“何伯,那個大官你見過嗎?”
何伯喘順了氣,搖頭,“沒見過,不過看裝束,像是個將軍。”
我邊往前走,邊繼續問,“都說了什麼?有多少兵士?”
“也沒說什麼,還挺和氣,隻是這百多人的一下子把宅子給圍上了,老奴就有點……”
“沒事,我去看看,你忙去吧!”
看來從何伯這裏也了解不到什麼,我索性加快了腳步,往前廳走去。剛走進廳中,正看到明鏡和一個穿著武士鎧的青年男人說著什麼,發現到我的身影,這位年輕的將軍連忙衝我抱拳一禮,雖然這禮有點糙,不過我的身份畢竟隻是東魏的人。
走到二人的麵前,我溫聲問道,“這位將軍所為何來?”
隻見這將軍麵色一整,沉聲說道,“下官奉上諭,搜尋刺客。”
“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