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自己的臥房,我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快速地掃視一下房間的陳設,雖然沒有看出什麼不對來,可還是決定先出去,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是當我的手剛剛搭到門把上,頸子上傳來一陣涼意,身後有沙啞的女聲,低低地開口,“別動,不要亂叫。”
我的身體一僵,明顯感覺到有鋒利的物體貼在脖頸處,心不禁提了起來。是仇家?還是……
“師父,別傷她……”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顧不得脖子上的威脅,猛地轉過身子,然後看到了數月未見、讓我時刻掛心的人。
“阿亂!”
躲過身旁的阻攔,我直直奔向歪在我的床榻邊的阿亂,他麵色發白,肋骨下似乎有血跡滲出,可能這就是讓他如此虛弱的原因,可是,阿亂為什麼會出現在建康呢?
來不及理會心中的疑惑,我手忙腳亂地檢查著他的傷勢,卻被牢牢地抓住雙手,抬起頭,卻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別忙了,師父已經幫我包紮上藥,不礙事了。”
我擰著眉,還想要親自確定一下,不過身後傳來一聲冷哼,“行了,別在我麵前膩膩歪歪的。”
被這句話嚇了一跳,我的手猛地一抖,正好按在阿亂的傷處,惹得他痛哼一聲,“阿亂,你有沒有事?”
阿亂的臉色雖然依舊白得刺眼,不過他還是衝我安慰地笑著,“我沒事,思兒,你不是一直想見見師父嗎?”
啊……我連忙轉過身子,頭都來不及抬起,便匆匆地衝麵前的人福了一禮,可是,沒等我開口說什麼,再一次被打斷,“不必多禮了,這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場合。”雖然話語淡淡的,不過比起剛剛,要順耳些。
我卻還是要將禮數做全,恭敬地說道,“思兒見過任師父,一直仰慕任師父的風姿,可惜總也沒有機會,今日可算讓思兒得償所願。”
“行了,權宜,從便吧。”這位任師父的聲音著實的年輕,嗓音裏含著疏離的冷冽,不知道是生性如此,還是……
行了禮,我直起身,也順勢看向她,心頭卻是一震,這位的眼睛,怎麼那麼像娘親呢?可是娘親的眼睛是溫柔的,而她的眼神裏隻有疏離,以及淡淡的殺氣,而且,年齡也不太對,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風霜傷容顏,她看上去滿麵滄桑,大概五十歲開外,隻有那雙眼睛湛湛有神,冷淡地看著我。
“你認得我?”她的眸色一閃,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恍惚地搖了搖頭,可是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任師父的眼睛,和娘親的很像,真的很像。”
任曉的眼睛一眯,薄唇一抿,“你娘親?你娘親是誰?”
“我……”
任曉的手突然一抬,“噤聲,有人。”
我連忙住口,走到門邊,側耳聽了聽,腳步很熟悉,應該是如意,便側頭對任曉說道,“任師父,是我的丫鬟,稍等片刻。”說完,我推門出去。
剛剛反手將房門關好,如意正好端著托盤走過來,一看見我,抿唇笑著說道,“姑娘,是不是餓了,如意剛燉了肉糜粥,要不要喝一點?”
我的眼睛一亮,想起讓她幫什麼忙了,就連忙接過了托盤,笑眯眯地對她說,“如意,幫我燉些補血的東西,好不好?”
聽到我的吩咐,如意沒有不答應的,不過她還是疑惑地歪了歪頭,“姑娘,你的月信到了?”
我大窘,想起屋子裏還有兩個武功高強的,肯定聽到了如意的問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種事情……
頂著一張熱得發燙的臉,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你去吧,快點就好,還有,多拿點點心啊,水果之類的。”
如意又是點頭,可是她又忍不住補充一句,“姑娘,您怎麼胃口這麼好,昨日不是還說,要…呃…減肥的嗎?意思是不是不能多吃?”
唉……我徹底無語了,這個丫頭,該有好奇心的時候,躲得比誰都快,不該有好奇心的時候,問得我都要吐血了,隻好“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去廚房,再問,姑娘就生氣了!”
如意總算看出我的臉色了,諾諾地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走了。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端著托盤,再次回到房間。
果然不出所料,阿亂的臉染上了一抹紅色,他的眼中盡是笑意,和我相處了四年之久,對於這些詞語,他都了解得很,所以,此時更是肆無忌憚地笑話我。
可是,他是病號,我忍!
幸好如意的習慣是準備兩套餐具,我便先小心地盛出一碗來遞給已經坐在桌旁的任曉,然後才又盛了一碗,往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