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絲竹糜糜,管弦嘔啞,在這樣的氛圍中,一時也染了一絲醉意,趁著還清醒神誌,去外邊透了透氣,絲竹聲漸遠,外邊的氣息倒是更清新些。
走走停停,倒是走的更遠了,借著醉意撐著低樹丫,嫌棄這樣撐著太累倒是不顧身下黃土咯人徑直的躺下,微微合上眼。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在睡眼迷蒙中看見一個紫衣姑娘,蹣跚著步子,走的不穩,拖曳著長裙,明明看著溫婉,步子卻邁的和普通姑娘不一樣。梁若將一手撐頭,看得玩味。
頭間的發飾,泛著溫潤的光,紫色的流蘇在耳邊搖搖晃晃。而後其中的一棵樹劇烈的抖動,像一隻展翅的蝴蝶,翩然的垂落,雙翅平鋪在地
正常的男人看見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是他,撐著上有些清明的神誌,緩慢的走向單可思,每一個步子 都踏地極穩。
單可思單肘撐地,另一隻手到處劃拉,手忙腳亂,一張臉緋紅。
“姑娘的衣服要想整理好,怕是得站起來才行。”梁若將微微俯腰,眉梢裏都是掩不住的歡愉。一雙布滿薄繭的手出現在單可思眼前。
單可思抬頭愣了兩秒,展唇一笑,起身一隻手拍掉向她的手,一隻手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一道銀光閃過,鋒利的刃便停在了梁若將的頸邊。
一雙美目裏是掩不住的火焰,烽火美人“真當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了不成。”
方才席間無數王公貴族看到明豔動人的單可思麵露垂涎之意,她的族姐在一旁拉著她不讓她大鬧宮宴。
這樣驕傲的女子怎麼受得了找了個借口出來,又遇上他,縱是他是好意心裏也是勾起邪火。
梁若將垂目看看鋒利的刀刃,又看了泛紅的手背,斂唇定定的望著她,看的單可思一陣心虛。
“姑娘看起來不是柔弱的人,想來也不需要我的幫助。”指腹推開匕首卻沒傷他分毫,說完轉身離去,走了沒一會又側過身。
“往年這個時候,宮宴也快結束了,姑娘這個樣子定是能……豔壓群芳。”說完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單可思氣惱地繼續和塵土奮鬥。
等單可思回來的時候堪堪趕上宮宴結束。
她族姐粗粗看了一下她,雲鬢微散,滿若桃花,有點嬌嬌小姐的樣子,隻是“你的外衣呢?你這個樣子,真是。”便是她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倒是梁若將坦坦蕩蕩的向她敬了杯酒。
按單可思的話便是她以為不過是不學無術的貴公子一時的惡劣,本來她這樣的姑娘便不適合和別人有深的接觸,隻是緣分這種東西是誰也看不明白的。
在她原先的猜想裏,她和他就算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也該是兩兩生厭。
從宮宴回來,單可思仍舊是每日四更天起,在院子裏耍槍玩劍。
三月春獵,皇帝也給單家下了帖子,單微不在家是單可思接的旨。按她的想法就是不知疾苦的當權者的無聊之舉,隻是這些想法隻能憋在心中不好多說,所以很討厭也去了。
後來她不知道是該慶幸去了還是該歎息。
茂密的樹林一個人騎著馬在裏麵漫無目的的遊蕩,背上掛著一張弓,也不找獵物,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怒氣。看到王賬裏的奢靡浪費,她就止不住的想大漠邊塞讓人心安的苦寒。她不適合繁華的雍都,希望皇上能讓她盡快返回軍營,她離開時種的那棵樹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它澆水。
梁若將遠遠地就看到她了,默默地跟了上去,在她敏銳的洞察力下躲藏了些時間才被發現。
單可思驟然轉身,雙腿打了個花就反身騎在馬上,不言不語,左手執弓,右手搭上一隻翎花箭,直直的射向幽深的森林。
那支箭在梁若將的眼裏不停的放大,雙目微凜,也不眨,手上的劍一揮,那支箭陡然斷裂落地。
“還以為你們腰上地劍是裝飾的好看呢?”她言語輕佻。
即被發現也無需躲藏,信馬由韁的走出來“我可以認為你們指的是他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