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木鳶瞪大了雙眼,慌亂之中她的手觸到了青色水荇,她握緊拳頭就往水麵走去,好像身後有什麼吃人的怪物一直跟著。
水麵湧起股股水波,掀起層層波浪,一個個水圈蕩開,水花越來越大,木鳶從破水而出,她喘著粗氣,心跳如雷,心髒收緊的疼痛襲來,她的眼前還浮現著那個女人的模樣,連靈魂都在跟著震蕩,她手無意識地撲騰著,平靜的水麵傳來陣陣的嘩啦聲。
在她愣神之際,忘川翁已經把手遞給他,木鳶順著他的力坐在船尾,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一雙眼滴溜著到處亂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忘川翁沉默地看著她好一陣,許久才開口說道:“你已經見到了水裏的女人,現在知道為什麼這一趟你必須來了吧。”
木鳶如夢初醒,她渾身濕透了,大顆的水珠順著發絲滑落在裙邊,彙成一個小窪,“為什麼那個女人和我一模一樣,西山王母說有一位故人和我長得很像,她的故人是不是就是河裏淌著的那個?可你又說這河裏封印的是一個女神。”
木鳶停住了,喉頭像在打結,過了許久才繼續道:“我終於想明白其中關節了。”
忘川翁的神情像是在懷念什麼他歎了口氣,“你真的想明白了嗎?那可你知道你是誰?從浮煙山寺出來,見過那麼多人,見過那麼多她的故人,又巴巴的跑到幽冥界,你現在還好奇嗎?”
木鳶聽完他的話,苦笑著,“不好奇了,我現在竟覺得終此一生待在浮煙山寺不出來,才是幸事,我明明隻想好好地活在這世間,怎麼一下子和那麼多人牽扯上關係,一下子和河底的女屍扯上關係。”
忘川翁道:“世間之事,因果自有安排,要知道沒有河底的女神,何來現在的你,你現在在人間已經活了一百多年了,可你的容貌還是二八少女,這已經違背了天道。若是天不開眼,找一道雷劈下,你自當灰飛煙滅,怎麼能去那麼多地方。天界的神仙哪個不是爬高踩低,高人一等,怎麼就你讓他們另眼青睞?”
“因為浮煙山寺做的是欲望的生意,哪怕天上的神高高在上,要是沾染上欲望,也不得不和浮煙山寺打交道。故而也得給我一兩分薄麵,何況還有顧千百。”
忘川翁耐心地聽完她的話,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繼續道:“所以幽冥界你必須來,哪怕你不想來,西山王母也得送你來,人活一世最怕的就是看不清自己。你連自己的因果都不知道,如何看破迷障。”
木鳶低頭擺弄著手心的水草,“我是何人一出生就知道,哪還需要看清,反而是你們處心積慮,怕直接告訴我就和我扯上因果,背負上我的命運,所以就要引誘著我自己去看清。”
忘川翁承認她的話有道理, “因而,西山王母不能做的事情要我來做。”
算忘川翁刻意引誘她發問,但她不得不承認,她想知道河底女人的一切,“什麼?”
“當年神女為救世人,為了平息天地間的戰亂,心甘情願以自己為餌,以自己的血肉滋養天地,給人族以喘息,這份恩情,人族曆經輪回已經記不得了,可幽冥界一直記得,所以才會允許她的屍身放在這裏,以期來日。本以為昆玉把她放在幽冥界隻是有個地方存放她的屍身,留個念想,卻沒想到女神竟會因此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