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患看不過去將她扶起來,一眼就看出她的傷口,“這傷口就當你追溯前世付出的代價。你做生意那麼多年要是沒有付出,隻會當我是騙子。”
木鳶無奈苦笑,那這代價也太大了些,不會愈合的傷就意味著它隨時會疼,“照夫人這麼說,還是我活該?”
無患笑了笑,“起碼現在你信我所言。”
木鳶調理呼吸後,“那你現在有何打算,千辛萬苦讓我明白人間與我的牽連,明白顧千白與的糾纏,總不會是嫌幽冥界冷清無人與你玩樂。”
無患道:“你的命與人間緊密相連,所以奉勸你行事多考慮一二,關鍵時候要學會保全自身。”
木鳶承諾,“浮煙山寺隻求自保,不摻和其他的權利紛爭,可若是他們的紛爭,已經牽涉人間,我們自會出手。”
無患直言不諱,她擔心的不是木鳶,“多勸勸顧千白,他和你共同執掌浮煙山寺,應以人界安危為首要,天界和魔界之間讓他們自行了斷。”她說得輕巧,其實自己也明白。像他那樣以蒼生為己任的神仙,如何置身事外,何況萬年前他就已經經曆這些了。
木鳶道:“在輪回所中,我見你與他關係匪淺,怎麼這些話不當著他的麵對他說,反倒要我傳達。”
無患認命道:“顧千白誰的話都不聽,可若是你的話,他應會斟酌一二。畢竟你才是真正的浮煙山寺主人,他不過是行使了你的權利,遊走於天地之間。”浮煙山寺百餘年就聲名鵲起,少不了顧千白的功勞,可他不是浮煙山寺的主人,還借浮煙山寺的力量,木鳶的話就算無理他也要考慮,有她勸著也是一層防護。
木鳶乘勝追擊,她不是蠢笨之人,如何聽不出無患在躲避顧千白的鋒芒,不願和他鬧僵,“他已特殊到你不敢與他直言,那他是誰呢?誰能替神女掌控浮煙山寺並讓他人忌憚?為何又要讓神女慕瑤的魂魄,生生輪回?”
無患笑著說:“這是你的事,我無力為你解釋。你知我最怕因果糾纏。”
木鳶繼續說:“我們難道不是盟友嗎?”
無患補充道:“我不會傷害你,就已經足夠了,在你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我們不可能交換信息。現在魔界屯兵琉璃海,我不希望魔界威脅到人間,所以想托你幫我看著。”
二人邊走邊說,木鳶顧不得傷口應休養,和她打著機鋒,試圖套些話出來。紅婆領著人和他們相錯開,去的方向就是輪回所。
“怎麼輪回所中來了那麼多的魂魄?”木鳶皺著眉頭,在輪回所輪回的魂魄數量每日都有定數,過多怕魂魄之間相互影響,轉世時出岔子,影響人間氣運。
無患跟著停了下來,目送那些孤魂入輪回所,她憂心忡忡,“極西之淵的黑氣蔓延,那裏的人身染重疾,不治而亡。”先是一家一戶地染病,後來變成一個村,再後來就是鎮子上的人全部跟著死去。她阻止不了這慘劇的發生,隻能派人把他們接過來早日投胎轉世。
木鳶在西山也見過黑氣,隻是那時它無法作亂,隻能潛伏在人的身軀裏,讓他們生病,這麼一轉眼就如此嚴重,
“這種不祥之力,彙聚著貪嗔癡恨,無法言明的欲望囤積起來侵入魂魄,將他們的意識吞噬,徹底淪為行屍走肉。被黑氣控製的人,無法掩藏心中的惡意,對著他人刀劍相向,又將無辜之人牽連殆盡,那些嗜殺凶殘之徒就會淪為魔界最低等的魔兵。魔族勢力壯大,人間秩序崩塌,環環相扣之下,輪回所再也無法送凡人入輪回。”
木鳶誠懇道:“我能為人間做什麼,我不相信這一切無法改變。”蒼生何辜,要讓他們成為權利的棋子,付出的代價。
無患像是看到另一個神女,也曾這樣堅定,她感慨道:“你是神女木瑤的魂魄,隻要你想草木之靈就可供養人間,驅趕黑氣,可現在對你說這些都太早了。你還沒有徹底掌握力量,如何驅動草木之靈,所以現在需要的是韜光養晦,不要讓魔族的士兵發現你是誰,否則他們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你。”
難怪顧千白對她使用草木之靈,如此生氣。原來還有這個緣故,他怕吸引來魔族士兵,而她又實在弱小,缺乏保護自己的力量。
木鳶被送到渡口,忘川翁在河中心,一下一下扣著槳,木鳶揮手示意,邊說:“我的朋友們呢?你和我的目的都達到了,你該把他們放出來。”
無患可沒有扣留人質的習慣,她道“紅婆已經把他們送往青丘了,畢竟一個是青丘公主,一個是前朝皇子,真要是在幽冥界傷了半點兒,狐王那裏不好交代。”
“去吧,我會與你常聯係,幽冥界與人間需互通有無。別忘了你的使命。”無患再三強調。
木鳶點點頭,哪怕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會做到。就是不知出了幽冥界她該何以對待那些紛爭。她最厭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