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我待你不薄,怎麼能毒害我兒。”曲妃張著紅唇尖利地控訴,隻哭得聲嘶力竭,連站都需要下人攙扶。看得人直心碎,為了自己的孩子嘔心瀝血。
胡言跪在那裏,臉上全是灰敗,就在他的眼前曲染突然破碎,在慌亂中他隻來得及安頓曲染,裝了糕點的證物,已被人毀滅。
胡言又該如何辯解?章華殿裏已經沒有人了,隻剩一個照顧他和曲染的老嬤嬤,是他親自端了糕點,也是他沒有察覺才讓曲染誤食,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是自己是遭這罪。
曲王剛來就忙著調停,“愛妃說的哪裏話,胡言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怎會……八成不小心誤食了。”
曲妃麵對曲王第一次硬氣,一把甩開他拽著自己的手,指著胡言的鼻子罵,“我看分明是他居心叵測,你若還惦記王位,隻管來取,何必牽連無辜。你是胡王的孩子,本名正言順,可現今王後一族叛亂,才讓你丟了王位。這些非我們所為,你怎如此心狠,虧得曲染叫了你多年哥哥。”她也不顧彼此臉麵就將這事兒鬧得盡人皆知,連在一旁跟著曲王進來的臣子也覺得尷尬。
青丘主人懸而未決,鬧出這樣的事,也不是大家願意看到的,
諸塵掀門入內,看了一眼跪著的胡言。
曲王道:“您怎麼來了?”他可是輕易不出桃梨林。
諸塵開門見山,“胡言這孩子雙親已不在,我即他師父自然要來瞧一瞧,是他犯的錯,一定要重罰。”
曲王心裏一驚,“何時收了徒弟,我竟不知?”
諸塵道:“本是小事,可巧,之前也是你女兒中毒,胡言過來求藥,我見他根骨不錯,起了惜才之心,雖收他為徒,也未上心,這次聽聞他們出了事,才出來了解。”
曲王扯著唇,有了兩分仁慈相,“我就說胡言這孩子宅心仁厚,怎會如此糊塗。”
曲妃連忙湊了過來,以帕拭淚,將話題引到了曲染身上,“還請大人救救我兒,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諸塵快步走進去,曲染蒼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雙唇已無血色,氣若遊絲,不過吊命而已。
他捏著她的手,輸了一股仙力,為她緩解,等曲染狀態平穩,才道:“我來就是此事,讓這孩子去我那裏住上一住,休養身體。”
不等曲王拒絕,他又接著道:“今日之事,是青丘王位未定惹下的禍端,青丘與魔族的戰事頻發,不可缺少主事之人。願推舉曲王為新任狐王。”
曲王聽了,大驚失色,連忙拒絕,“我年老體衰如何能做這青丘之主。”
“曲王征戰沙場,論軍功與地位非你莫屬,若再推遲下去,隻怕不利青丘。何況你也疼惜胡言,他若是再有儲君之稱,隻會引起新一輪的征伐,不利穩定。”諸塵憂心忡忡,為青丘長遠計,也絕不可再拖下去。剛好借這個事情帶二人避世。
有了諸塵的支持,曲王上位非常容易,曲王一登帝位,青丘就已傳遍諸塵收胡言為親傳弟子,同他一道拱衛王室,保護青丘,不多時青丘也對胡言再無異議。
諸塵在外人麵前親口承認胡言是他的弟子,本是權宜之計,胡言也不敢當真,老老實實在桃梨林守著曲染,每日天不亮就出來修煉,燒水等諸塵起身,讓他能喝到溫熱的茶水,諸塵看他越來越滿意,真有了收他為徒的心思。
這一日天氣正好,曲染也換了一身粉嫩的衣服,增添顏色,她站在諸塵身側。
胡言長身玉立,挺直地跪在諸塵麵前,“師父請喝茶。”
諸塵接過茶,一飲而盡,良久才道:“今日喝了你這杯茶,從此以後要視我為父,以我為主,凡事多為師父考慮。而你以後便是我唯一的弟子,出門在外不必懼怕,有師父在,你也不必受委屈。”
曲染湊趣,笑盈盈,眼睛像是吃了桃花,朕的眼裏水光瀲灩,“那我呢?那我呢?”
諸塵露出笑,將飲盡的茶盞放在她手心,“你已是狐王的女兒,青丘的公主,還有胡言在一旁保護你,誰能欺負到你頭上。”他話裏話外說得清楚明白,胡言心裏也跟著一顫,對此生出塵埃落定之感。
諸塵打發曲染出去挑些好梨花,為他蒸些梨花膏,轉頭繼續說:“胡言,我留你在桃梨林十年年,十年後就是你建立工業的好時候,青丘和魔族開戰,你必須得一舉成名,重入大家視野。隻有這樣,狐王再不敢輕視你,你才能活命。”
胡言正色道:“是師父。”
狐王連著八年都會在初春挑選些時興的物件送進桃梨林,每次都額外為胡言備一份,是些上好的丹藥,輔助修煉,胡言每次稱謝收下並不吃。若有宴會出席,有曲染作陪,狐王對胡言噓寒問暖,頗有長輩關懷之姿。胡言笑盈盈地接下,從來恭順,在青丘眾人看來,實乃青丘之福。
直到胡王受傷,胡言才有了重入大家視野的機會。
青丘的醫師會診,最後得出一個結果,“狐王的傷本無大礙,隻是這傷得巧妙,隻怕以後隻有曲染公主這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