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躺在塔上,一下子就蹭了起來,纏著紗布的下體仍然能滲出血,“我的女兒如何繼任青丘王位。”
狐王的隨從見勢不對,連忙將醫師轟了出去,隻留貼心之人在內伺候。狐王順手砸了旁邊的藥碗,胸膛起伏,眼眶通紅,強壓著怒火。原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做了這麼多努力,若是以後女兒無法繼承青丘的王位,難不成就要便宜了胡言,到時候胡言又會被立為王儲,那他做了那麼多的努力,豈不白費工。
隨從靈機一動,“我倒覺得胡言拜諸塵為師,這次在戰場上又立下戰功,此時再對胡言出手,隻怕會惹得眾怒。不如我們改立曲染公主為儲君,有賜婚胡言與公主,穩定國人之心。等日後公主與胡言生下子嗣,再想辦法除掉胡言,由您親自教導外孫,不怕那孩子不與你一條心。”
事已成,定局倒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狐王心想,若是能控製胡言,還可收複青丘大半勢力。
諸塵聽到狐王派來的侍從如此一說,莫名一笑,“此法倒好,這兩個孩子一直有情,我也樂見其成,隻是他們年紀還小,不必草率成婚,隻需把婚約定下,等都大了,再行此事。”
隨從想了一下,回去稟報,最後隻得依諸塵所言。
胡言一臉為難,他不願意曲染卷入這些紛爭,小聲說道:“師父,我隻把曲染當妹妹。”
諸塵冷了臉,斜睨了他一眼,“那從今日起就把她當作未婚的妻子。我看你和曲染並非無情,就算為了青丘安穩,你們二人也必須成這婚,何況隻是先訂婚,日後再行安排,到那時你能生出情意來,也是水到渠成。”
諸塵第一次在胡言麵前展示他的冷漠,胡言垂下頭,渾身打起寒戰,再不敢多言一句。
他們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了,二人的身份改變,就連平時的供給也跟著改變,胡言的衣著逐漸華貴,可他卻覺得有幾分疲憊,難有喘息的時機。他想得簡單,建功立業,護衛青丘和曲染好好地活著。到底天不遂人願。
朝霧濃鬱,雨點掉了下來,風裏夾雜的落葉擦肩而過,石子撲打在胡言的臉上,任憑雨水肆虐,他的雙眸冷靜得驚人,在冰冷的雨裏,泥濘的窪地裏,忍受衣服貼著身體,早已濕得不成樣子。諸塵走到窗前,掀起窗簾一角,看著他的背影,想到時機已成熟。
一把傘遮住了這漫天的雨,胡言頹唐地跪在地上,口中喃喃,“師父他們好狠的心。”
諸塵的臉在雨裏看不真切,“你知道了!”
胡言怒而爆發,“他們為了王位,曲王在戰場上算計我父王,讓他身受重傷而死,又引誘我母族才讓他們與魔族勾結。”可若不是他的母族有意,無人能引誘,可胡言卻無法不把這筆賬算在曲王頭上。
諸塵沉吟一番,“先狐王去世之時我就在猜,所以才會出桃梨林救你。可是你父親已死,你是青丘的王儲的夫君,一切要以青丘為重,哪怕知道曲王不懷好意也要忍耐。為你父王報仇,不在這一時。”
在諸塵的勸導下,胡言稍微收斂,便可笑對狐王,每次開戰他越發努力,讓他的名聲在青丘傳遍,便是狐王如何施壓,也無法遏製他的影響。他在兩年內迅速成為常勝將軍,順利搬出桃梨林,他的居所離心染居不遠,章華殿已被棄用。
胡言能對狐王笑得完美,卻無法麵對曲染,每每相遇多是躲閃。
曲染悶悶不樂,“胡言哥哥,為何一直躲著我?”
胡言半晌無語,良久才啞著聲解釋,“我們現在已有婚約,自然是要避一避,免得青丘之人笑話。”
曲染心裏覺得不對,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原因,“胡言哥哥可是害羞?我們有了婚約,我就能名正言順地陪在你的身邊了,等以後長大了,去哪裏我都要帶著你。若是以後,我執掌青丘,你也是青丘獨一無二的王夫,我們並起並坐,不分高下。”
胡言無奈道:“真是個傻丫頭,權勢如此誘人,你居然想著和我分享,而不是爭奪。”
曲染反駁,“師父與你上課的時候,我也聽進去了。我若是青丘的王,那我就應該為青丘百姓的安危考慮,不能隻想著自己,你和我若不是一條心,青丘王位就不穩。王位不穩,那麼在戰場上我們就沒有優勢,如何抵禦外族。胡言哥哥,我們須得一條心,無論你身邊發生了什麼,一定要跟我講,不要一個人承擔。”
胡言忍不住感歎,“狐王真是好福氣,有你這樣的女兒。”
曲然搖搖頭,“別忘了,我是在先王後和先王膝下長大,從小學的就是為王之道。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放棄你,你也不可以放棄我,背叛我,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胡言終於下定決心,承諾道:“我答應你,那些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就讓那些仇恨與殺戮,埋葬在他與狐王之間,不要牽連無辜的孩子,青丘未來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