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露引頸受戮：“我的性命你隨時可以取走。若你殺了我，我請你幫我報仇，害了你和我的人，不能在魔界逍遙。”她不怕死，她敢入夢境，就已經做好被殺的準備，一命還一命，並無不妥。
木瑤心裏狐疑，看著更露失聲哭泣，連肩膀都跟著顫抖，那樣肝腸寸斷，像是要把痛苦都宣泄出來。
她防備地問：你要我怎麼幫你？
“去找神女木瑤的屍骨，她的殘骸可以製成一柄短劍，而他的屍骨隻有你才能取用。”
木瑤聽完，莞爾一笑，繼續說：那我要如何才找得到你？
“你隻要找到三個魔，這樣就會打開魔界的入口，每次進入隻有半個時辰。你把準備好的短劍給我，我就有辦法殺了魔君。”
木瑤輕笑出聲，聲音輕緩：我就是木瑤，木鳶早就死了。
她怎麼會把自己的骨頭取出來交給她，這個魔女裝得確實像樣，要是木鳶應該會被她欺騙。
更露止住哭泣，眼角猶如浸濕的桃花，水光瀲灩，她十分篤定，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你不是木瑤，你是木鳶。”
木瑤厲聲：胡說。
“你不是木瑤，你是木鳶。”
你有什麼證據？木瑤笑著說。
“我被困魔界如何能把你的神魂引過來，與你說話？隻因我還有一截太息星君當年留下的魂夢枝，魂夢枝即可勾起心底最深的欲望，沉溺舊夢與夢中人再續前緣，還可使魂魄離體，被召喚而去，所以天界才會下令鏟除魂夢枝，擔心神仙在睡夢中就被人勾去魂魄。而你本是上古遺神，無論有多少魂夢枝都無法引來上古遺神，慶幸的是你複活了，木鳶的魂魄飄搖，才會被我吸引。我點起魂夢枝時，心中所念，口中所念的是木鳶，不是木瑤。”
“若你是木瑤，我定無法喚你來。你是木鳶，絕不是木瑤。”
你在胡說什麼？
你是木鳶，不是木瑤。
你是木鳶，不是木瑤。
你是木鳶，不是木瑤。
自她蘇醒後，所堅定的怦然間破裂。木瑤強迫自己從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一股又鹹又腥的水，從胃中翻湧，她一側頭，便開始嘔逆，就著月光木瑤看到一灘混著血的水蔓延開去。
木瑤呼吸微促，眼眶漸紅，撐著床沿的手掌冰涼。一陣癢意湧上喉嚨。翻湧起來的血來不及吞咽，含在口齒間全是腥氣，她半睜著眼躺在床上，大汗淋漓。額間的黑曜石在夜裏發出暗芒，像是在預兆。
天一亮木瑤收拾好屋子，換了身衣服，又和沒事人一樣，隻是她更愛坐在桃梨林下，任由風拂過她的臉頰，她依舊對著諸塵笑，知道諸塵擔心她的身體，他的手扣在手腕上，也不反抗，反過去寬慰他，定會平安無事。
木瑤把自己偽裝得很好，連著好幾日都沒有讓諸塵發現破綻。隻是她睡得越來越少，每夜穿戴整齊，靠著欄杆，細數路過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