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四點鍾,“哢噠”一聲田氏夫婦走了,聽到聲響,田靜站起身來,走到李海麵前,蹲下身去,雙目對視,許久,抱了李海一下,眸子裏幹淨得純粹,還帶著一絲憂傷。
月亮一點點被太陽攆下去了,天空不得已露出了白白的肚子,像個沒要到糖果的孩子,哇哇地大哭了起來,花了臉,一邊哭一邊抹著鼻涕,卻是越抹越黑了,這時鼓出一個鼻涕泡,破了,電閃雷鳴,雨,越下越大了。
李海輕輕地推開了田靜,眼中滿是委屈,他隻當是田靜不願意接納他,或者,還沒做好準備和他成為真正的夫妻。
李海鼓足勇氣,又緊緊的抱了田靜一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角一滴淚水滑落,這次田靜卻掙脫了,擺了擺手,指了指床,示意李海睡一會兒,自己則轉身出去了......
看著田靜出去的背影,李海的心裏刺痛了一下,隨即眼前朦朦朧朧得蒙上一層水霧,到底是沒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直了直僵硬的身體,站了起來,在逼仄的屋子裏來回踱步,思前想後,不知道是在想如何取悅田靜,還是偷偷埋怨老天不公,又走回到灰色的床邊。
這間屋子通體都是灰色,和整棟房格格不入,隻有在棱棱角角處才會看到原來的粉色牆底。這抹灰,似乎漸漸撫平了李海的思緒,他靜靜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本該思來想去失眠的五點鍾,卻意外地,睡得很沉,很沉很沉,直到一束光照進屋子。
田靜剛打開房門,南北通透的格局,客廳的陽光趁虛而入,洋洋灑灑得落進屋裏,李海的眼刺了一下,睜開眼又慌亂地閉上,裝作沒醒的樣子,田靜背對著他,在床頭櫃上放著早餐。
一個精致的托盤,上麵放著一個陶瓷的粉色小魚形狀的碟子,裏麵放著銅鑼燒,草莓味的,小小兩個,整整齊齊放在裏麵,一杯牛奶,上麵蒸騰的水珠,特意放溫的牛奶,彰顯著田靜的細心。
田靜才剛轉過身,拍拍身上的灰,準備悄悄出去,突然,回頭一瞥,就看到,李海的被子,又被他踢開,隻有一個小角遮在小腹上,裸露的上身,白嫩嫩的屬實像個女孩子,六塊腹肌上方的胸肌處,有一塊燙傷疤,田靜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本來打算給李海蓋的被子,已經握在手裏的一角,可隨著一個清晰的突起映入眼簾,又被田靜嗔怒著甩開,憤憤地出去了,“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關門的一陣風,讓躲在被子裏的李海察覺到田靜的情緒,一個咕嚕就從床上起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那點吃的自然是不夠塞牙縫,於是,起身,穿上衣服,“哢噠”,轉動門把手,徑直走向廚房,忙活了不知多久,一大桌子的飯菜在桌上擺好,色香味俱全。
李海走向樓下,想去叫“老丈人”和“丈母娘”起床吃飯,他心裏隻想著,大城市的人,都睡到很晚吧,不用做農活真好,或許又在思考那些不用做農活的城裏人,靠什麼養活自己呢?連地都沒有,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走到客房門口,敲門也不是,不敲也不是,糾結許久,敲了敲門,一直沒人開門,又回去想找找田靜,看看她在哪裏,一起吃飯,或者一起來叫“老丈人”和“丈母娘”吃飯,想到這李海的嘴角微微上揚,抑製不住的喜悅。
在一樓轉了一圈,沒有田靜的身影,二樓也是一樣,李海記得昨天田靜和他“說”的:不可以上三樓和閣樓,猶豫了一下,剛抬起來,就快要邁上台階的腳,又收了回來。
在客廳裏靜靜的等待,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