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個小時,她才從KTV裏出來。有些不可相信自己竟然唱了那麼久,嗓子微微有些啞。
路上早就一個人都沒有了。她看了看表,淩這時……還在飛機上呢吧。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這正是淩和她的距離。
她苦笑了一下,又拿出耳機。她現在離不開音樂了。
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家——這也是她遭受嫌棄和誤解的原因之一。
在她很小的時候,爸媽把她像小公主一樣寵著。
隻是,三歲那年——
“爸爸!我要!”她指著高高的貨架上一個精美的盒子,大聲叫道。
“是這個嗎?”爸爸寵溺地問。
“不——是,是旁邊那個!”
“這個?”
“嗯!”
那是一副塔羅牌。盧艾琳塔羅牌。
“你要這個幹什麼?你又不會玩。”爸爸好笑地看著小小的她。
“我就要!我就要嘛!”她的小嘴不高興地嘟起來。
“好,好。”爸爸抱著她去結賬。她的手裏心滿意足地抱著那副塔羅牌。
“你又給她買了什麼?這麼多錢?”媽媽皺著眉頭看著賬單。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出租車上。
“因為夕倩喜歡!是不是,小夕倩?”爸爸彎下腰來逗她。
“是!”小夕倩大聲說。
“你啊……把她慣得沒法!”媽媽無奈地笑著說。
小夕倩費勁地拆著包裝,眼神很是專注。
接著,她把一張張塔羅牌拿出來,看一張扔給爸媽一張,扔得爸媽腿上、座位上到處都是。
“你會玩嗎?這東西是占卜用的。“媽媽溺愛地看著她。
“會!“小夕倩人小鬼大地說。
突然,她停下來,手裏拿著一張牌,高舉過頭頂,仰著頭看著它,大聲說:“爸爸媽媽!你們看這張牌,我最……“
一聲尖銳的刹車聲淹沒了小夕倩的童聲,接著是巨大的碰撞聲和劇烈的震動。
小夕倩才看到爸爸媽媽驚恐的神情,就被他們牢牢保護在身體下麵。
“爸爸……媽媽?“小夕倩被撞疼了額角,她掙紮著爬起來。
車頂整個被壓塌了,小夕倩隻能跪著趴在地上。車內一片漆黑。
她腦袋向左轉——看到爸爸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瞪地著她,臉上滿是血,臉頰被壓得陷了下去,嘴裏還在吐血,頭骨整個擠變了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夕倩被嚇得沒命得大叫。
她又驚惶無措地向右轉——媽媽的後腦勺對著她,黑色的卷發上布滿了黑紅的血和和破碎的腦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簡夕倩尖叫著醒來。又是這個噩夢。自從她親身經曆了父母雙亡的車禍過後,這個夢每晚每晚地糾纏著她。
她渾身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她掙紮著醒來,發抖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勉強喝下去。
身邊是父母雙亡的屍體,他們的血布滿了她的身體和視線,而他們的雙臂還牢牢護著她的上方。
還有什麼比這一場景更使人恐懼的?
三歲的簡夕倩經受了這一切,這段恐怖的記憶在她身上留下了太深的痕跡。
從那以後,簡夕倩就變得沉默寡言,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不管幹什麼都沒有熱情。
簡夕倩還清楚地記著,她手裏拿的那一張牌——塔。
象征著情況直轉急下,毀滅一切的塔。在塔羅牌裏唯一一張不論正位逆位都沒有好的寓意的塔。
她最恐懼的塔。
那個傍晚,殘陽在窗外如血地嘲笑。
簡夕倩看了看被包著黑色的布、放在衣櫃最頂上的塔羅牌。那副牌就是父母給她買的那副,上麵沾滿了父母的血跡。收養她的姑姑害怕嚇著她,想把那副牌扔掉,誰知她卻固執地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