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她擁有了一副真正的血牌——由父母留給她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很多人都不喜歡她,甚至躲著她——他們覺得是她克死了父母。
——畢竟,是她先拿出的那張塔,才發生的那起車禍。
而她怪異、冷漠的性格和行為更加深了他們對她的看法。
小學生什麼都不懂,對於這種謠言傳得特別快。幾乎人人都在背地裏議論她,她一來就躲得遠遠的,甚至給她起很多難聽的外號,當眾侮辱她、欺負她。
隻有一個人除外——淩。
他絲毫不認為是她咒死的父母,反倒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她又想父母了,她不開心了。每當這時,他就想方設法逗她開心(雖然有時候會把她嚇哭——好比突然送她一隻他認為很“有趣”的毛毛蟲),有人欺負她時,他總站出來保護她。
慢慢地,她漸漸接受了他。他是她當時唯一的朋友。
淩改變了她很多。因為淩的好人緣,使她在初中時改變了誰都不理的性格,到初三畢業時竟有了幾個好朋友。
現在,盡管她還是性格孤僻,但至少能在別人跟她說話時有禮貌地回應了。
學習、生活方麵他幫她的更多。姑姑一家雖然養她,但並不喜歡她,更何況他們還有自己的孩子。而淩總是力所能及地照顧她、保護她——不論是在家裏,還是學校裏。
簡夕倩習慣性地抓起手機——每當被噩夢驚醒時,她總會打電話給淩,聽淩睡意朦朧地安慰,直到她再次睡去。
可是這次——淩已經走了。要是他還在飛機上呢?還是不要打電話的好。
她剛放下手機,手機卻自己響了起來。
是淩。
“喂?”她遲疑地開口。
“喂,夕倩。我已經到加拿大了。估摸著現在你大概應該被噩夢驚醒了,怎麼樣?我沒算錯吧?”淩有些得意地說。
簡夕倩強裝鎮定地說:“你怎麼知道的?”
“拜托,都多少年了,每次都是大概三點鍾左右的時間,你準得都可以當鬧鈴了。”
簡夕倩微笑,恐懼的感覺似乎淡了一點。
“夕倩,你原諒我,沒有提前跟你說出國這件事。”
夕倩沒有說話。
“我害怕,一跟你說,我就下不了決心走了。你知道,我父母都要過來這邊,我必須得來。”
“我知道。”簡夕倩很慢地說。
“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你能原諒我嗎?”他的聲音很低沉。
“嗯。”
“在那邊就隻剩你一個人了。你有什麼困難盡管給我打電話,不用顧及我這邊的時差,反正我都被你騷擾慣了,嗬嗬。你知道的,我能幫你的一定都幫你。”
“嗯……”夕倩的鼻子酸酸的。
“還有,我每天這個時間都會給你打電話,省得你太想我。”
“嗯……”
“喂,你振作起來嘛。你在那邊不是還有好幾個朋友呢嗎?剛好給你留時間去找他們玩,也用不著因為我老呆你身邊害你找不了男朋友了。”
“嗯……”
“夕倩?”
“嗯?”
“你不是已經笨到隻會說單音節詞了吧?”
“哪有!”夕倩無奈地破涕而笑。
他們聊了很久。不論簡夕倩跟淩說話前的情緒多麼低落,在最後掛電話的時候都能滿臉笑容。
這是淩的魔力。簡夕倩坐在床邊呆呆地想。
然後躺回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