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瑜發現是自己奶水少的緣故,心急如焚:“娘,這可咋整?要不去二弟媳家借點羊奶?”
一向和顏悅色的楚老太臉色鐵青,怒道:“不許去!就數她最自私貪婪!我們就是砸鍋賣鐵買頭羊,也不去求那些心眼掛在錢串子上的不孝之人!”
說罷,她擼下手腕上那對兒翡翠玉鐲,讓換成銀子。
這玉鐲溫潤透亮,成色上乘,又是祖傳的,必定價值不菲。家裏最難時也沒動過賣老物件的念想,朱明瑜推讓不下,隻好精心包好收好。
次日天微亮,楚青山將兔子、山雞、雞蛋麻利地裝上人力車,叫上老大老二,匆匆出門。
一路上小心翼翼,可還沒出村,就被眼尖的劉嬸撞見了,她兩眼放光,好奇地問道:
“呦,這一大早的幹嘛去啊?這是拉了一車啥東西?”
“沒啥,把昨天打的獵物賣了去。”楚青山淡淡回道。
“那還真不少呢。”劉嬸斜睨了眼車上的東西,半點兒不信。
論劉嬸的偵查能力,和趙嬸絕對不相上下。盡管車子被草席蓋得嚴嚴實實,她還是聞到了濃重的雞屎味。
楚青山加快腳步,剛走遠幾米,就聽見劉嬸和鄰居們在身後嘀嘀咕咕。
在這老百姓少衣寡食的年代,這一大車子吃的,咋能不遭人嫉妒?
楚青山父子趕天大亮前來到了十裏外的香壇鎮。這點兒的集市上,大多是擺攤的商販,顧客甚是稀少。
楚青山和兒子們蹲坐在未開張的義善堂藥房前,等了半個時辰也沒人問。
老二:“爹,幾乎家家都養了雞,誰會來買?”
楚青山:“這可咋整?這雞今兒要賣不出去,怕是要放餿了。”
老大:“大家養得多半是下蛋雞,平日裏見過哪家舍得殺了吃的?”
老二用手撓撓頭,若有所思。
“買雞送雞蛋指定好使。”老大急中生智道。
得到爹的認可,他衝著行人喊道:“買雞送雞蛋嘍,買一隻送五枚。”
這一嗓子還真引來了不少人,一會兒就賣了八隻。
“哎哎哎,別賣了,都散了吧。”生意正好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一位身穿麻布長衫的中年男子。
被攪和了生意,楚青山心中不忿,正想評理,可看攤子前的顧客一個個早已乖乖走開,便識趣地吩咐兒子挪地方。
“站住!”那人又把他們叫住。
楚青山心裏一驚:攤上事兒了?
“把東西全給我搬到這家後院去!”那人霸道地說道,聽著大抵有強占的意思。
這是要白嫖?楚青山慌忙說道:“我們這是養家糊口的小生意。”
“搬完了到櫃台領錢,一文不少你的!”那人不屑地回道。
楚青山和兒子們拿著東西剛來到院內,就聽到了嬰兒哭鬧聲,還意外看到了一副熟悉麵孔。
“爹,那掃地的不是趙嬸的兒子王慶嗎?”大兒子小聲說道。
楚青山知道大戶人家規矩多,沒有言語,放下東西就走。
領銀子時,他順嘴問了一句賬房夥計:“小兄弟,那院內掃地的是我老鄉,他不是在藥房幫忙嗎?”
那夥計冷笑道:“藥房?能輪得到他?就一打雜的。”
“爹,這趙嬸的麵子有多大,全看她編得有多花!回去看我咋罵她。”
“惡有惡果,不用你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