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十二兩銀子,楚青山沒想到第一次賣東西這麼順利,喜形於色。
“兄弟這錢掙得真痛快啊!”一旁雜貨攤的魯大哥羨慕地說。
“趕巧趕巧。大哥可知道這家什麼來頭?”楚青山好奇地打聽道。
“這可是鎮上第一大富戶,不光有好幾家藥鋪,還做絲綢布匹生意,娶了大戶人家姑娘,剛生了三胎。”
楚青山著急給閨女買東西,又打聽道:“大哥可知道附近哪有布坊?哪有賣羊的?”
“喏,西市買布,東市買羊。”
楚青山匆匆謝過,便買了東西往家趕。
剛進村,那些坐在門墩上正閑諞的婦人們,頓時停了下來,眼珠子似被同一根線牽著似的盯著他們。
“瞧見沒?他家這是要發了,賣一車又拉回來一車。”
“唉,人比人氣死人,這些東西我們家過年都置辦不了,衣裳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
“給他家那賠錢貨還挺舍得買。”
“買唄,越買越窮酸!”……
今兒是閨女洗三的日子,楚青山火急火燎地趕晌午前到了家。
一到家發現人到的真全乎,穩婆請了,平日不走動的弟媳全家來了,就連遠房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來了,門沒踏過的鄉親來了。一個個比猴還精,這回竟破天荒的帶了禮物。
不用猜,他們準是聽了外麵的酸言酸語,覺得楚家哪怕是犄角旮旯都能藏金,沾上楚家準能撈好。
果不其然,他們一來就借幫忙做飯、找東西什麼的,把堂屋、廂房、灶房搜了個遍,連雞圈和後院都不放過,一門心思想找楚家發財的蛛絲馬跡。
來的都是客,不能明攆,楚青山隻好每個房間派個兒子看著。
吃完洗三麵,穩婆作為上賓主持了儀式。
親友們分別往盆子裏放了金銀錁子、銅錢、大蔥、大棗、桂元等。
穩婆一一說著“多財多福、聰明伶俐”之類的吉祥祝詞。
儀式後,其他親戚都走了,弟媳們卻不肯走。二弟媳還假客氣地說道:“大哥,還買羊幹啥?把家裏的牽來便是。”
楚青山:“也不是一天兩天,還是買隻方便。”
三弟媳也跟著討好說:“大嫂,這是我特意買的女娃衣裳,看合身不?”
朱明瑜:“多謝她嬸子,您選的準合適。”
四弟媳:“大哥有啥要幫忙的就說,隨叫隨到。”
“好。”楚青山尷尬地回道。
表麵上客客氣氣,一團和氣,明眼人都能發現她們的虛情假意、另有所圖。
臨走時,她們一個個把籃子捂得緊,鼓囊囊地都快蓋不住了。
楚家一旁的弟弟們覺著丟臉,帶著兒子們先走了。楚老太的臉陰沉沉地撇向一邊。
“從不走空的玩意兒,丟人現眼!”她們前腳剛走,楚老太就大罵道。
“娘,算了,家裏也沒少啥重要東西。”朱明瑜勸道。
大兒媳一說話,楚老太立馬消氣。她當年和家人走散,被楚老太認作幹女兒,後來成了自家人。她孝順、聰慧、善良,不像那幾個兒媳,自私自利,還把她趕出家門。
走出沒多遠,二弟媳借口落了東西又返回,賊眉鼠眼地溜到東側菜地,薅了幾把青菜才作罷。
傍晚,一家人圍著閨女正聊白天趕集的事兒,就聽到門外有人挨家挨戶敲門,淒慘地哭嚎。